如星如星,方如星。
再翻過一張,那紙上赫然呈現的是方如星的字體。
君在陰兮影不見,君依光兮妾所願。
一筆一劃皆是方如星對宗烨恒愛的深沉和心甘情願。
“我對不起你母親。”
宗烨恒負手,背對着宗霄盛,掩去了情緒。
那一日七夕相逢,瞬間的傾心讓宗烨恒想立馬娶方如星入宮,等到恩愛過後,宗烨恒對她多有的是相看兩厭。
此話一出,養心殿裡是死一般的寂靜。
宗霄盛很小的時候九八宗烨恒視作榜樣,他是英雄,是别人不敢逾越的存在。
可當他一次又一次的知曉他不知道的過往,他隻會覺得宗烨恒是一個自作多情,冷漠無情的存在。
這一生與宗烨恒有過肌膚之親的人太多,多到最後讓宗霄盛産生一種錯覺。
他們隻是洩欲的存在,是感情上的戰利品,是宗烨恒眼中可有可無的存在。
或許,宗烨恒他真正愛的,隻有權利和他自己。
當宗霄盛清楚的認識到這一點的時候,他忽然覺得父母之間的愛情故事不再感人,多的是欺騙。
“父皇,兒臣懇請父皇褫奪兒臣封号。”
當宗霄盛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宗烨恒滿臉的不可思議。
他回頭看了一眼宗霄盛,滿眼複雜,咂了咂嘴:“你想好了?”
“是。”
“為何?”
宗霄盛稍稍遲疑了一會,但還是說出了答案:“母妃行事不端,兒臣也有罪過,未能即使勸解。”
“因此,兒臣德不配位,這景南王的稱号,兒臣配不上,所以懇請父皇收回封号。”
“兒臣想請纓前往平州監軍。”
等宗霄盛義正言辭的說完這一切,他深深的将頭磕在了地上,一雙手緊緊的捏着衣角。
“近日來邊境即将發生戰亂,百姓生活水深火熱,又有天災降世,平州……你去吧。”
“這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你能做到嗎?”
如今這道旨意一下,就預示着宗霄盛即将離開燕京,非召不得回京,不然視作造反……
得虧宗霄盛想的出來這一招,這無法是在宗霄敏示弱,暗示自己不想再去争這個位置。
“兒臣遵旨。”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他緩緩起身,将手中的之又再次放回了宗烨恒的面前,他對着宗烨恒的背又深深鞠了一躬。
“兒臣此去千裡,還請父皇保重聖體。”
說完,他就決絕的轉身離開,沒有一絲猶豫。
等到宗霄盛離開後,宗烨恒才轉過身來,拿起了放回來的兩張紙,捧在手心裡,哀哀地歎了一口氣。
“如星啊如星……”
然後将紙放在了燭火上,毫不猶豫的燒成了灰燼。
“聰明反被聰明誤。”
等宗霄盛坐馬車回到王府時,已是日落時分,燕白璩在他房裡的桌子上擺了好多吃的,當宗霄盛踏入房門的時候他正大快朵頤的吃着,見宗霄盛來了,一手往嘴裡塞着肉,一手指着凳子示意他坐下來一起吃。
宗霄盛選擇了在他身邊坐了下來,可看到桌上的烤全羊時,卻食欲盡失。
“我不餓,你吃吧。”
他話剛說完,門外的阿寶就已經慌慌張張的跑了進來:“王爺!您的封号怎麼好端端的被褫奪了?!”
“是我自己要的。”
此話一出,一直在旁邊津津有味地嚼着羊肉的燕白璩石化了。
他丢下了手裡的吃的,拿起一邊的手帕粗略的擦了一下手,走到了宗霄盛的身邊,上下打量着他。
“什麼?”
“你自己要求的,你瘋了?!”
或許我早就瘋了。
宗霄盛面無表情,撥開了擋在他面前的燕白璩,走到了一邊開始收拾東西。
藩王被賜封号,本就不易,更何況宗霄盛他是在還未成家立業之時就被賜予了封号,由此可見宗霄盛在他心目中的重量。
可如今他居然請命要皇上收走了封号。
當真是瘋了。
“你還說了些什麼,在這收拾東西?”
“請命去平州。”
燕白璩徹底在原地石化了,他也不知道如今能和宗霄盛說些什麼,隻能在原地瘋狂抓狂。
“不是,五皇子,您真的是好大的膽子,您就不怕回不來了嗎?”
“這是給我自己的一次曆練,舒服的日子過多了,就忘了之前走的艱難,我會回來的,時間問題。”
說着,宗霄盛死死地對背包打了一個結,轉身堅定的看着燕白璩,道出了自己的想法。
“唉,去吧去吧,什麼事都阻擋不了你們年少輕狂。”
被宗霄盛堅定的目光所震撼,一瞬間他覺得宗霄盛是真的很勇敢,他深歎了一口氣,拍拍他的肩膀。
宗霄盛叫了離安進來拿東西,收拾完畢後,離安問道:“王爺,我們什麼時候走。”
“等天亮。”
“我要在深更半夜,把孫清許從死牢裡偷出來。”
“我要帶他一起走。”
帶他離開這個是非之地,讓他安穩無憂的度過一段時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