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您好大的口氣,死牢是您說闖就闖,人是您說偷就偷的嗎?您這麼多年的書都白讀了吧?”
宗霄盛這個膽大妄為的想法在燕白璩眼裡簡直就是一個天大的笑話,他咂着嘴,上下打量着宗霄盛道。
更何況守着死牢的還是一堆錦衣衛,那群人素來沒有喜悲,就算你是去拿錢買通,八成也是要個傾家蕩産。
就在這時,宗霄盛又搬出了一個木箱子,他輕輕解開搭扣,裡面赫然呈現的是滿箱的财寶。
都是宗霄盛一年又一年攢下的家當。
“離安,帶着這些東西,我們去死牢。”
說完就丢下了燕白璩一個人在原地。
“唉王爺,那你們今天晚上就走了嗎?!王府以後沒人住了嗎?”
王府以後……怕是沒人住了,頂多有負責打掃的嬷嬷每月會來,應該也沒有人會來了。
一想到要離開這,宗霄盛心中又多有不舍,可此時不宜再多叙舊,他帶着東西,與阿寶,離安駕馬離開了王府,駛向了城郊。
死牢位于城郊之處一座荒山的地下,常年有錦衣衛看守,尋常人等很難靠近,離安出示了令牌,由阿寶駕着馬車過了第一道鐵門。
直到快到了死牢的地下入口,宗霄盛讓阿寶停了下來,自己則是趁着夜色抱着财寶盒下了車。
門口的錦衣衛見來者是宗霄盛,看着他捧了一箱子的财寶,輕輕地咳了一聲。
“想帶人走?”
“是,還望公公您笑納。”
“少了。”
看門的錦衣衛也沒正經看幾眼,便冷冰冰的丢下了這麼一句。
宗霄盛似乎早就料到了他會這麼說,從袖口裡又掏出了一大把金葉子。
“還不夠。”
老太監又看了一眼金光燦燦的金葉子,一隻手握成了拳頭,放在了嘴邊輕咳了一聲,收回了銳利的目光。
宗霄盛無奈,開始窸窸窣窣解下腰帶上的玉佩,解下了兩個,扔在了袋子裡。
老太監見差不多了,對一邊的錦衣衛耳語了些什麼,那個錦衣衛點點頭,随後谄媚的笑着,點頭哈腰地對宗霄盛道:“王爺裡邊請。”
說完,錦衣衛便帶頭穿過了鐵門,一步又一步的下了石階,在火把搖曳的火光之下,帶着宗霄盛下了陰暗潮濕的死牢。
死牢裡并不常年關人,一般關進來的也是臨死期不遠的,除非有特殊召令,才會常年關押。
在此處關押比受死刑還要難捱,此處陰暗潮濕,夥食全都是剩下的米粥和硬饅頭,而且經常會有老鼠光臨,棍棒拷打更是家常便飯。
因為得不到及時的醫治,在這裡關押的犯人要是命不硬,不出今天就會因為傷口感染,受不起嚴刑拷打而死。
随着一步又一步的深入,宗霄盛聽着鐵牢後傳來如鬼一般的哭嚎聲就不經冷汗直冒,為孫清許捏了一把汗。
走到最裡處的一個鐵牢前,那個錦衣衛停了下來,掏出了鑰匙,打開了鎖。
鐵鍊哐當一聲摔到了地上。
因為光線暗的原因,宗霄盛并不能看見孫清許,隻能順着火光眯眼試探性問道:“清許?清許……”
一直縮在角落裡的孫清許動了動,長時間的蹲坐讓他雙腿早已麻木,雖然他才被關了一天不到,身心卻早已受到了黑暗與死亡的無盡恐吓。
如今突然聽見宗霄盛的聲音,孫清許的眼眶頓時紅了起來,他摸索着牆壁,站了起來,聲音沙啞,帶着一絲不确定。
“殿下……”
“是我,我來帶你走了。”
孫清許的耳邊徘徊着的是宗霄盛冷靜清晰的聲音,很快一雙有力的臂彎抱住了他,将他擁入了懷裡。
他聞到了宗霄盛身上淡淡的熏香味,心中有着的是安穩,在被宗霄盛擁入懷裡的那一刻,他暈了過去。
宗霄盛看了一眼懷中髒兮兮的孫清許,問一邊的錦衣衛道:“你沒給他吃飯嗎?!”
“王爺,正常人餓了這麼一天,是不會出毛病的,我們哪知道孫少爺他體弱多病。”
聞言,宗霄盛惡狠狠的瞪了他一眼,錦衣衛也沒理會他。
宗霄盛蹲了蹲,然後不費力的将孫清許抱了起來,同時還颠了颠。
還是記憶中那般輕。
宗霄盛看着孫清許那張蒼白的臉貼在自己的胸口,平穩的呼吸着,原本犀利的目光都柔順了幾分,穩穩地抱着他走出了陰暗潮濕的地牢。
還未走到地牢門口,宗霄盛就聽見門口的老太監正谄媚的笑着,同一個身在暗處的人交談着。
宗霄盛心裡起疑,将懷裡的孫清許抱的更緊了。
當他惴惴不安的走到門口時,才看見了站在門口的到底是何人。
是失蹤已久的廖文澤。
“大人您……”
“唉,不用客氣。”
廖文澤見宗霄盛抱着孫清許想要行禮的模樣,瞬間擡手制止了他。
“大人您何時回來的?”
“收到信後就馬不停蹄的趕回燕京了。”
“……麻煩大人了。”
宗霄盛看着眼前廖文澤風塵仆仆,衣冠不整的模樣,心含歉意,低了低頭。
“無妨,總有一天還是要回來的,逍遙日子過了那麼久,也該結束了。”
“喏,拿着。”
廖文澤拿起了一邊宗霄盛剛剛賄賂給太監的财寶,扔到了一邊阿寶的手裡。
阿寶看着懷裡沉甸甸的金銀珠寶,又擡頭去看廖文澤,欲言又止。
“趕路還是要花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