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對方,也很害怕。
孫清許瞳孔一陣,不知不覺淚水溢滿了眼眶,他僵硬的扭着脖子,看向了一邊的黑衣人。
心跳不由得加速了起來,因為過度的恐懼和驚慌,孫清許整個人的手都在顫抖着,他伸手拂去了黑衣人的帽子。
那兜帽之下。
不是雲無痕那張狂傲不羁的臉。
而是被面具遮擋住了的熟悉,又陌生的面孔。
他的那一張臉,被鐵質的面具覆蓋住了一大半,自右眼至下巴。
“無殇……”
孫清許喃喃,雲無痕緩緩轉頭看向了他,在對視的那一刻,孫清許的心也跟着一顫,那種久别重逢,今非昔比的場景,莫名的讓他心痛。
一邊的離安也看見了雲無痕,心中也是訝然,他擡手擋刀,向孫清許雲無痕走去。
還沒等孫清許反應過來,雲無痕又一刀落下,斬下了一人首級,而後彎腰抱起了孫清許。
孫清許在跌入他懷抱的那一刻微微一愣,卻見離安想要走過來質問,而雲無痕似乎并不想與他多交流,與他過了幾招之後,一刀敲向了離安的軟肋。
離安吃痛,整個人跪坐在了地上,隻能看着雲無痕抱着孫清許上馬離去。
因為有雲無痕在的緣故,刺客被清剿了不少,等宗霄盛趕回來的時候,隻剩下離安一人在原地。
“君夷呢?!”
“被雲無痕帶走了,屬下失職。”
說罷,離安雙手作揖,跪在了宗霄盛面前。
“雲無痕?!”
宗霄盛和阿寶兩人一聽都頗為震驚。
他居然還活着?!
“我去追他。”
“算了吧王爺,當務之急,我們還是先趕到敦煌郡再說,如今天色已黑,行路不安全,更何況我們的物資都丢失過半……孫公子在雲……雲公子那裡,是不會有事的。”
離安攔住了宗霄盛想要去追趕雲無痕的這一個舉動,輕聲勸解道。
宗霄盛聽到了離安的勸告,沉思了一番,一直緊握着劍的手終于松了開來,他轉身,牽了馬過來。
“你騎馬,我們連夜趕路,勢必要在五日之内趕到敦煌郡。”
“是。”
阿寶又撿了些幹糧和衣物,帶着水坐上了駱駝,繼續向西北前行着。
孫清許一時半會沒有反應過來,稀裡糊塗的被雲無痕抱到了懷裡,帶上了馬,在黑夜之中奔馳着。
他扒拉開了些披風,看着雲無痕那張冷峻,沒有表情的臉,輕聲問道:“你這是要帶我去哪?”
雲無痕并沒有回答他,而是繼續沉默不語的趕着路。
孫清許轉首,剛想開口繼續說話 就被迎面而來,如同猛獸一般洶湧的寒風,孫清許沒穩住,被風嗆的咳了起來,他連忙别過了頭,低着腦袋咳嗽着,臉卻被一雙溫暖的大手覆住。
“不要說話。”
雲無痕的速度慢下了些許,不再似剛才那般疾馳。
馬蹄聲落在沙子上,隻聽見北風卷沙的細響。
孫清許緩了好一陣子才回過神,再轉頭時,卻見沙丘之後,是一小塊營地。
而這裡,他們遇見了罕見的綠洲。
約莫有七八個營帳,圍着篝火搭設在這僅有的一小片綠洲之上,猶如一個小型村莊。
雲無痕駕馬又稍稍加速,帶孫清許來到了營帳前,他率先跳下馬,站在地上,伸手抱下了孫清許。
孫清許伸手抓住了雲無痕的手,雲無痕頓在了原地,回首看他,眼裡沒有任何的情緒。
“你為什麼帶我來這裡。”
“我想帶你來這裡。”
“無痕,你去哪了,我找你……”
雲無痕話音剛落,就見營帳後走來了一位少女,手裡拿着東西,臉上挂滿了笑容朝這走來,卻在看見孫清許的那一刻,臉上的笑容頓時消失了,連東西都摔落在地。
這個少女他曾經好像見過。
好像是宗霄盛的表妹方意涵,雲無痕先前的未婚妻。
孫清許松開了抓住雲無痕的手,往後退了幾步。
站在一邊的方意涵表情複雜,看着孫清許的眼神多有嫌棄,厭煩,但她始終不敢發作,因為她在看孫清許的同時,還在觀察雲無痕的情緒。
雲無痕并沒有回答問題,他轉身看了她一眼,方意涵一驚,低下了頭,雙手疊在一起,無聲的扣着手。
“到我營帳裡添件床褥。”
“是。”
口吻就像對待婢女一般随意。
而自小嬌生慣養的方小姐居然還同意了。
孫清許一驚,張口又想同雲無痕說話,他似乎也察覺了孫清許的意圖,對他丢下了一句:“稍後我告訴你。”
然後就自顧自的走進了營帳裡。
原地隻剩下孫清許和方意涵兩個人站着,方意涵瞪了他一眼,然後去另一個營帳裡尋床褥了。
孫清許無奈地搖搖頭,也跟着雲無痕進了營帳裡。
營帳裡的陳設很簡單,一張桌子,一個臨時搭的小床,因為夜間溫度低的緣故,木桌旁的炭爐正在燃燒着,發出了噼啪的聲響。
雲無痕褪下了鬥篷,露出了他那張嚴峻恐怖的臉,他理了理衣裳,對孫清許道:“先坐吧。”
孫清許四處看看,還是在毛氈毯上坐了下來,而雲無痕也拿了碗給他倒了一碗熱水。
孫清許看着碗中緩緩升起的白霧,陷入了沉思,他心中很是不明白。
不是都說雲無痕死了嗎,難不成那日的屍體不是他,他臉上是被燒傷了嗎,是誰救了他,這半年裡他過得好嗎,為什麼不愛說話老是冷着一張臉了?
雲無痕為他倒好了水,将茶壺擱置到了一邊,人也坐到孫清許的身邊,雙腿蜷縮。
“問吧,說出你想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