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修遠道:“是孫兒無能,害得老祖宗受累,不過這事涉及龔姨娘房裡,我這個做小輩的不好處理,到時候若是惹得家宅不合,是我這個當小輩的過錯,所以特求老太太拿個主意”。
老太太沒做聲,齊修遠繼續說道:“今兒去白林城,城裡已經設了粥鋪,一天兩頓,有力氣的也能進城做活,好歹是有了條活路,不過有能力的大都逃去南邊了,不過這些都是上面派來的欽差大人辦的事,原知府大人被查辦,說是貪默公糧,等着秋後問斬,我特意跟守城的官兵打探了消息,确實如此,原知府家裡已經被抄了,一家人都下了大獄,孫兒舍了些銀子進了城,到大獄見了薰兒妹妹,那妹夫隻求咱們家能拿出銀子來救妹妹出來,說是薰兒妹妹有了身孕,孫兒到底經曆的少,不知如何去辦,求老太太拿了主意。”
老太太頓了一會,問道:“薰丫頭說什麼了嗎?”齊修遠不知何意,直說:“薰兒妹妹并沒說什麼,想來是不想連累家裡,但孫兒想着,薰兒妹妹嫁的不過是庶子,沾不得太多光,平日裡咱們家也是得了不少孝敬的,我想着咱們若是舍得銀子,找找人,或是能救下的。”
“修遠,當家做主,有時候就是要舍掉些情分,若是這事辦得不好,惹到那新來的欽差,咱們齊家鎮可受不住朝廷官火,一把火過來,就是子孫零散,一朝天子一朝臣,當年祖上有功,咱們占着齊家鎮這塊地方,許多年安身于此,不言商,隻種糧,就是不想跟官府打交道,當年薰丫頭嫁過去,不過也是沒辦法的事,她是好的,若是這隻舍了銀子,便能救下,那便舍了吧,災情未了,想來那欽差大人也是需要銀子的,隻記得不要惹事,旁的人不要再提。”
齊修遠謝過老太太,老太太說道:“跟你母親說一聲吧,這麼大一筆銀子,她是早晚要知道的,另外去找龔小娘房裡的修鱗一道,這些年他合着老楊管事的心思誰都明白,也讓他們知道府裡待他們不薄”。齊修遠點頭退下,往大太太陳氏房裡去了。
待他走後,老太太喊了如兒道:“去喊龔姨娘過來,并也把芳丫頭喊來,說我有話跟她們吩咐”。如兒應下,領着鴿兒一同去了,少頃,如兒領着龔姨娘,齊修芳過來,身邊跟着素錦,見了白媽媽,問了好,白媽媽讓她們進去,說老太太等着呢。
龔姨娘還不知何事,恭敬地稱是,留了素錦在外頭,自己領着齊修芳進去,約摸着有一刻鐘的樣子,龔姨娘出來,細看着眼角有淚,齊修芳扶着她,低着頭一言不發,老太太房裡的都是老太太一手調教的,自然沒人多嘴,素錦也不敢造次,上前去扶龔姨娘,三人回了自己院裡。
等晚上大太太陳氏就收到了許多龔姨娘送來的金銀首飾,陳氏也是聽了下人們說了今兒老太太喊了龔姨娘進去,自然也知道龔姨娘送這些東西的意思,便也就收下了,說到底老太太是向着他們長房嫡系的,當年她也是老太太求娶過來的,這麼多年受了好些委屈,說不怨也是不可能的,好在老太太還算疼她,也疼她兒孫,隻要老太太在,沒人敢造次。
劉媽媽看着陳氏滿臉心思,又是寬慰一番,左右把話題扯開,說道:“到底是咱們哥兒有出息,如今府裡什麼事不得靠着大爺,請寬心就是了,等吳氏養好了身子,咱們便輕松多了。”
陳氏乏了,跟着劉媽媽說了會話,便歇了,而晚上龔姨娘房裡燈卻是亮了一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