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說,當日喜娘從王府回來後,當晚許氏便将白日的事說與朱寒夜聽,并将那枚枯葉交給朱寒夜,說道:“老爺,你說那縣主幾個意思?”
朱寒夜看着手中的枯葉,眼神意味不明,說道:“許是還你當初給她的那枚,最近不要招惹她,去歲她不争那商署司的生意,也沒給咱們下絆子,顯然并不想插手關外的生意,我瞧着那木家之前有些冒頭,如今也是被敲了腦袋,此人倒是會馭下,聽說羊毛的生意很火爆。”
“老爺說得正是,那羊毛的本錢極低,咱們西北靠近關外,關外牧民自也不把羊毛當成寶貝,我之前派人打聽過,一車的羊毛不過一小罐鹽巴就能換來,轉手便能翻好幾番,梁州城那邊許家的意思,今年開春後,也着人去收,這生意不能隻讓她們一家做了。”
朱寒夜卻道:“開春後,将會有大宗的生意經過商署司,到達關外,讓許家做好這趟生意才是關鍵。羊毛終究是小道,而且我在外面行走,聽聞那蔣玉顔搭上了徐知府,城北建了兩座畜牧場,意思很明顯,就是為了防止有人斷了羊毛的供給,許家若想插一腳,隻怕到時候賠了夫人又折兵。”
果然,許氏聽聞後陷入沉思。
朱寒夜瞧着許氏,并未多說什麼,若說當初許家勢大,曾經是他的靠山,但如今他羽翼豐滿,許家家族太大,多少有些尾大不掉,先前為了替許家争取商署司的名額,他不得不動用王府的關系,而許家人卻覺得理所當然,如今内宅皆由許氏把持,自己兒媳又出自許家,日後如何不得而知。
所以在商署司消息出來後,喜娘找上他,他很快便答應了合作。
他自是看重蔣玉顔的能力,雖然中間有過不少明争暗鬥,但并不妨礙他對其的欣賞,尤其是三關城遭遇入侵,她能憑借一己之力,扭轉劣勢,讓軍隊支撐到朝廷援軍到來,隻但看這一點足以讓人折服,加上大房朱世赫最近兩年行事越發老練,有大房的名義壓着,他的日子也并不好過,急需要一個合作對象,既能擺脫許家的掌控,又能抵住大房的傾軋。
喜娘也是開篇明義,将朱寒夜的處境分析的明明白白,險些讓朱寒夜把其當做了知己,隻歎當初為何不早些遇見,當日若沒娶許氏,這蔣玉顔入王府,怕也是再合适不過的妻子選擇。
兩人的合作在悄摸着進行,自是沒人知道。
......
正月十四,喜娘也終于見到了杜家來人,這些日子李文琦的出入,喜娘自然知道,但看其能沉得住氣壓着杜家人,隻此一舉,喜娘便知道自己沒挑錯人,等見着杜家人時,見其态度恭敬,李文琦一副從容,顯然當初說的事情已經談妥,又讓喜娘高看了幾分。
那杜老太爺說道:“承蒙縣主照顧家媳多日,老朽自覺心中過意不去,特攜犬子接家媳回去,多有叨擾,還望海涵。”
“親家老爺說的哪裡的話,是本縣主一時唐突,年前思念老祖宗,想起當時跟文琦表姐一同在老祖宗身邊的日子,害得你們一家人年上未能團圓,我這裡先告罪一聲。”
“哪裡哪裡,縣主能這般看重家媳,是她的福氣,也是杜家的福氣。”
喜娘見杜文澤在一旁一直沒開口,便主動說道:“表姐夫如今怎麼生疏了,當日在齊家鎮時,還是姐夫帶我們來白林城瞧那元宵燈會,我當時瞧着姐姐姐夫這般恩愛,竟覺得把那花燈都比了下去。擡眼已是這麼多年過去了,中間幾次匆匆會面,也未曾多說幾句,姐夫可别惱了我。”
杜文澤一直沉浸在李文琦的巨大變化中,杜家被奪了三成的生意梗在他心口,乍一聽喜娘這般說道,不免想起當年,确實夫妻二人曾經也是如膠似漆,好不惬意,怎會變成如今這般模樣。
見杜文澤遲遲不答,李文琦接過話道:“縣主說的,妾身倒是想起來了,趕巧明日便是元宵節,妾身如今年紀大了,倒是府裡的五小姐跟行二爺正是熱鬧的時候,玉明正好也跟來了,也讓他們熟識熟識,咱們大人也跟着湊湊熱鬧。”
喜娘很給面子的說道:“既如此,那我便盡個地主之誼,明日包間酒樓好熱鬧熱鬧。”
一旁杜文澤見李文琦維護自己,心中感慨萬分,接着話道:“夫人這主意好,白林城如今在咱們西北可是繁華的很。”
杜家此次拜訪是要接李文琦回去,喜娘見事情已成,便沒有挽留,如此李文琦帶着松芝跟随杜家人回了客棧。
翌日是元宵節,晴姐兒早早的就等着了,今年身後還多了個蔣玉行,自經過黃媽媽的事後,晴姐兒長大不少,對蔣玉行也不再挑剔,二人瞧着倒像是姐弟,蔣玉行當初和了喜娘的眼緣,自然長得不錯,在府裡養的得更是極好,二人看着倒像是對金童玉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