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波府的事宜,喜娘都交給了馬有成,他負責收購活鴨和鴨毛,來回運輸,并禀告天波府的近況,喜娘聽着李文琦能夠力排衆議,完成此事,知道日後天波府已是無須擔心。
至于天水府同樣水系通達,又毗鄰白林城,也是去往三關城的必經之地,喜娘有心為之,但其在天水府内并沒有關系,從打聽來的消息,那邊家族林立,官場混亂,都不是好相與的,喜娘便沒有試圖插手天水府的事。
七月流火,露華閣的生意這個時候最好,如今是齊修茗管着鋪子的事情,而刑莊自關外羊毛被收購一空後,便沒了事情,喜娘便把鴨絨被服的事情,交給他來管。
春雨夫妻如今依舊管着若雲齋,倒是委屈了春雨的能力,當初春雨且是比刑莊還多幾分氣度,可惜身為女子,不便長途跋涉,許多事情不能交給她做,喜娘想着調動,卻一時沒有好的安排,鴨珍鋪子的生意是早許給紅兒夫妻的,倒是千尋樓的生意讓她管着合适。
隻是如今千尋樓由綠陰、綠意和曼兒三人輪流管着,也算是穩紮穩打,綠陰,綠意兩個丫鬟年紀大了,到了該嫁人的年紀,到時曼兒自己一人怕是支撐不起來,讓春雨過去,兩人對調,倒也不錯。
這日,朱世韻到府裡來請安,喜娘瞧着她眉頭不展,便問道:“怎麼,生意上遇到什麼事?”
朱世韻回道:“縣主慧眼,如今七月,天氣炎熱,織造廠的生意不好做,之前去往江淮,京城之地的商隊,并沒有再接到什麼訂單,如今織造廠裡的羊毛堆積了不少,三嬸催了幾次,問是否還要繼續織造,族裡合計着,也沒有個法子,所以特來請教縣主,有沒有什麼法子,撐到秋月。”
喜娘說道:“一門生意哪裡能有長盛不衰之道理,羊毛織品雖好,終究不過是禦寒之物,夏日自然沒有商機;不過做買賣,并非隻能用其本效,如若那竹子,原本是木,有人拿它做竹筏,竹椅,還有人拿它做竹扇,竹篾,一物但看你怎麼用。”
聽了這話,朱世韻知道喜娘心底已經有了主意,便說道:“還請縣主賜教。”
“扇兒,把前幾日做的東西拿來給木家主瞧瞧。”
扇兒得了令,轉身去裡隔間,把東西端了上來,放到朱世韻身讓的案幾之上。
隻見一翅木雕花托盤被蒙了一層絹布,裡面盛着不知什麼東西。
“打開看看。”
朱世韻拉開絹布,托盤底鋪着一層公布,上面擺放着八隻栩栩如生的小老虎,模樣煞是可愛。
隻是她心中不解,問道:“縣主這是何意?”
喜娘說道:“拿起來瞧瞧。”
朱世韻拿起一隻布老虎,捏了捏,看向上首正在低頭喝茶的喜娘,說道:“這裡面裝的是羊絨,縣主的意思是用此物來消耗羊毛,維持織造廠的經營?”
“維持二字,有所偏頗,此物經營得當,堪比羊毛織品,這生意上的事且有的學,你将此物帶回去跟你三位嬸嬸商議着辦,不要拘泥于我所拿出的東西,也不要拘泥于形狀大小,想别人之不敢想,才能創出奇方,一方便可值萬金。”
“縣主教訓的是,民婦回去定會跟族裡好好琢磨。”
拿出布絨玩具後,喜娘便聊起了家常,問道:“這木家家主之位如何,可有難為之處?”
“能得縣主幫扶,豈敢言難。”
“如此說來,便是有難處了,不妨說來聽聽,我這個當姑母的或可幫你解決一二。”
朱世韻艱難開口道:“還請縣主恕罪,在此民婦想替家公求情一二,念在往日家公長居關外,替縣主管着牧場的份上,饒恕家公的私心。”
“此話怎講,木掌櫃的又何錯之有,之前不是已經說得很清楚,将木掌櫃的調回白林城,不過是正常的人員調配,念着木掌櫃的年事頗高,西北苦寒,前不久鴨珍鋪子也是盤租給了木家兩處,如何?難道是他們心中對我有怨,難為與你?”
“家公不曾有怨,隻是……”
“隻是如何?”
“隻是自入木家以後,身無所出,婆母原本就有所微詞,縣主将木家家主之位交于我,雖夫君支持,但婆母受族人挑撥,略有怨氣,公爹回城後,也是郁郁寡歡,婆母更是直言,乃姨娘所害,讓民婦來府裡求情……”
說着,說着,竟已是落了淚,喜娘瞧着眼前的淚人兒,一時倒分不清是真是假,若是真,那隻能說朱世韻并不适合坐家主之位,若是假,也隻能說這手段并不高明,但以她對其性格的了解,顯然賣慘的成分多些,半真半假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