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資料幾乎被每一位有意者翻地爛熟于心,由于版本沒有更疊,大部分還以為石油和天然氣是我唯二關注的資源。”
羅長明不由一笑,抖了抖結實的紙張:“我赢了嗎?”
即便它們珍貴,也都隻是人聯的一部分,用數學解釋的話,屬于人聯這個大集合。
“不急,在此前請容我介紹我那不值一提的經曆。”病人有意拖延時間,得到許可後斟酌片刻後慢慢道來。
曾今的精英專員無比信賴他存在意義,為人聯掃平一切障礙,他們在各處執行任務,無論是探索深海還是翻越高峰都沒有怨言。
而事情的發展從來離奇。
他們受令圍攻一處V組織的據點,當時正值議長輪換的時期。加靈堡地區專員被臨時抽調,加入了這項行動。
“那是人間煉獄。”
任務進行到一半,原本的隊友槍口倒向,意外的發生打讓所有人措手不及。
“他們不知道我們在谷底?呵,也就聽聽。我很不幸,昏厥後被隊友掩護,活了下來。同組其餘二十四人全部殒命。”
“他們有的被大口徑步槍擊中腦袋,腦漿和血液混在一起,認都認不出。有的斷成幾塊,腸子都是我給塞回去的。”
“我隻撿到一半的狗牌。”
“這條命本該留在那天。”
羅長明默默地聽着,将煙盒和筆留在傳真機旁。
“導師撤離的時候發現了你。”羅長明已經了然,平湊還原出了經過。
病人點頭,表示那天剛好還下了雨,他的視線仿佛置身于毛玻璃之後,扭曲的線條和昏暗的變化的事物,耳膜傳達來尖銳的回響。
“一個充滿仇恨的靈魂,少校。”那是一個令人毛骨悚然的聲音。
黎德雷不耐煩,抽出武裝帶上别着的槍:“神神叨叨的,一個棄棋而已。啧,還活着了呢。”軍靴撥開他,“是個專員。”
“看起來肋骨紮進肺裡。”
“你怎麼這麼感興趣?”
“他腳邊的制式是特派專員專用。”
“羅長明有未經公示的三次心理記錄,我曾用了點手段查閱過,記錄中說議院曾失誤狄轟炸過他的小隊,整隊除他外屍骨無存。”
“……你想救他。”
“這是展現另一種可能的機會。若人聯當時葬身沙漠的同僚能說話,應該不會贊美水門宮。”
時隔多年的重合質問,能不能帶來些驚喜呢?
“不恨人聯是假。聽說當時意識體安全保護協會針對您布下天羅地網。您費了很多心力逃生。發生這些後依舊面色如此地簽發赦免書。可我做不到。”
“先生,你赢了又怎樣呢?這兩個專員組愚蠢的後輩不一定能挺過去。”
羅長明已經知曉了導師的用意。
你的榮光,是多少人的痛苦。
“若他們還活着,千刀萬剮都要去償命。我發誓我會替他們完成。”病人注意到傳真機的抖動,便知時機剛好,歎氣道,“還有一個比地聯的資源更不容拒絕的選項,先生,你輸了。”
拍賣的基本原則,價高者得。
“人聯。”
傳真機适時運作,吱吱喳喳地挪動着紙張,最後慢吞吞地鋪陳開。
地聯與人聯的争鋒體現在方方面面,兩方的龐大是其他勢力輕易不敢相信的奇迹。
地聯都隻能算堪堪與之并提。
“你們的結合注定是悲劇。”初代議長的規勸言猶在耳,羅長明一貫當耳旁風,很少有打在了身上的機會。
“塔塔卡耶參與競價。”
塔塔卡耶的聲音一如既往的溫情。
“長明,我想你了。”
溫情不假,隻是有太多的野心夾雜着腐爛的欲望。羅長明見過太多,已經忽視屏蔽不再關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