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輕人剛掙紮動作,耳畔一聲咔嚓——令人厭惡的步槍上膛聲。
羅長明自言自語:“低地的傭兵?他們僞裝的挺像,差點把我也給騙過去了,不介意捂住耳朵吧?”
“......什麼?”
捷克58的槍口對準另一個沙丘上架好步槍的殘存者。破空而至的子彈一發斃命,羅長明甚至動都沒動,後坐力對他而言就像沒有一樣。
年輕人拔出腦袋,歪着臉目睹全程。呆滞了幾秒,不過他反應很快,雙臂拍擊着沙地,吸引回羅長明注意。
“你是人是鬼?”年輕人昏了頭一樣的撐起上半身,接着激動地點頭重複,“仁慈的法若沙啊,我知道了。”
“什麼?”羅長明莫名其妙。
“你是他派來拯救我的。”
羅長明解開綁在靴子上的小刀,看都不看丢給已經有些神經質的年輕人,不耐煩道:“你最好别再歌頌這兒那兒的,我見一個神棍打一個神棍。”
“看出來了,你脾氣挺不好的。可那你怎麼解釋人聯地聯所誕生的意識體?他們是假的嗎?既然他們真實存在,那你憑什麼認為法若沙不存在?”
“我無從争辯。”羅長明擺手,擦去臉頰上沾上的沙粒。
年輕人臉上帶着不易察覺的笑容,他是真覺得羅長明是紅沙之神送來的救命稻草,人迹罕至的紅沙荒漠出現一個槍法如神的人,而那個人恰好又解決掉了埋伏的追兵——這實在是太巧了。
他得跟着羅長明逃離這處險地,回到紅沙部落裡去。
無論這個人是什麼來曆,都不會比低地更加罪惡。
灰頭土臉的年輕人這般想,更不願失去大腿,即使他最初是想要先刀了羅長明:“你若能将我平安送回紅沙城邦,現錢、剛石,要多少有多少。”
羅長明哼了一聲,表現出自己的不屑:“我隻是剛好路過,為什麼要幫你?”人聯深谙心理博弈的應用,你越展現出不樂意越會獲取信任。
羅長明拽着年輕人衣領,邊跑邊滑下沙丘,迎面遇見一隻從枯沙地柏中爬出的黑蠍子。
弱小可憐無助的肥尾蠍兩鉗顫顫,一反平時的張牙舞爪,兇惡歹毒。
面對沙漠毒性一霸的示好,羅長明坦然接受,并稱贊其識趣:“小家夥挺機靈的。”
動物有趨利避害的本能。
“走吧走吧,不需要掃榻相迎。”羅長明輕聲提醒,“告訴你蛛形綱的各門親戚,離這兩裡外的營帳裡有我的同伴,誰要是不小心吓到或咬上了,我就讓沙漠天天下雨,水浸沙地。”
完全不想被水淹的肥尾蠍代表哆嗦:“......”
“你在......和它交流?”哪來的白雪公主!
羅長明從善如流,拍落粘在褲腳上的碎沙:“交流的前提是雙方有來有回,你看它回我話了嗎?我在和幻想朋友自說自話呢,别見怪。”褲腳邊卡着的一體式刀柄閃着黑光。
年輕人意識到了什麼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可還沒習慣這種對話方式。
“我們要在天黑前到城門口。”年輕人陳述說。
羅長明沒回應,将水壺丢了過去。
險些被砸個正着的年輕人:“......”
“我不需要知道你們多,隻是順便送你回去。喝水,不然你走不回去。”羅長明示意,“我可不想背你。”
“謝謝......”年輕人拔開塞子,感受到了久違的水潤,壺壁還保有太陽的溫度,克制住剛喝了兩口,他扭緊水壺,抓着綁帶想要還回去。
羅長明邁開長腿,既沒接也沒回頭看:“拿着自己喝,我們現在就走。”
年輕人:“可是——”
“你有沒有考慮到不止一隊人?追兵随時都能出現。”
羅長明做出遺憾的樣子:“你也不想讓陌生人來給你收屍對吧。實話實說,我可沒有錢,頂多原地埋。”
年輕人啊的一聲,頓感渾身上下充滿幹勁,生怕被甩下真要土葬沙地:“這就來這就來,你走慢點!到城邦我一定好吃好的招待你。”
“是誰說要抓緊時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