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是什麼情況。”
“那夥暴徒。要求我們撤了那個監工…那個死了的監工,然後,還要給那個小賤種的家人賠付一大筆錢,在廠區裡一個雕塑,給他安排一個好的公墓,雇傭牧師來告慰亡靈。”
“還有呢。”
“他們還要縮短工作時間,提升夥食待遇,提高工資,增加休假,改善工作環境。”
許善安笑了幾聲,他看了一眼廠區,然後問了個問題。
“知道是誰組織了這件事嗎?”
“知道了,但是我們的人進不去。”
“我知道了。”
許善安往前走了幾步,右手從口袋裡拿出一把左輪,對天連開六槍。
工人聽見聲音沖了出來,工人糾察隊的人還帶着從安保處搶來的槍,對着許善安。
司清晏走到門前,宋牧卿拿着槍在他後面。
“有何貴幹?”
“你是負責人,對吧。”
“嗯。”
“你們的要求,我全部同意。”
司清晏愣住了,他想說點什麼,卻又被許善安說完了全部的話。
“不僅如此,公司将來還會新建宿舍,安排大家入住。司清晏,我也是工人出生,我不想做大家的敵人。”
許善安笑了幾聲,随後,司清晏背後的工人歡呼着,沖過去打開了門。他們像簇擁救世主一樣,簇擁着許善安。
這時,偵探和警察們沖了過來,就在工人慌亂抓住許善安時。許善安平靜的舉起手,繼續說。
“以及,今天大家帶薪放假,公司不會追究任何罷工者。”
許善安笑了。
兩天後,司清晏收到一張辭退通知。司清晏是損耗工資财務。衆人紛紛感到惋惜,但是司清晏卻很平靜的接受了這個結果。
分别那天,司清晏把自己的筆記本遞給宋牧卿。
“這次分開,以後可就很難見着了。多看看筆記,有能力就拜托别人買點書,多看看書。”
司清晏笑着,就那麼離開工廠,像走入曆史一樣,此後再無消息。
接下來一年,公司如同鈍刀子割肉一樣,一邊将答應好的條件一點一點收回,一邊用愈發嚴苛的管理與規定逼迫工人離職或被辭退。
就這樣,曾經那些揮舞着紅色旗幟的人,被打散,消失在無邊無際的黑暗裡。
宋牧卿後來嘗試組織過幾次罷工,但都以失敗告終,最後在一次罷工裡被流彈紮穿肺部,因為送醫不及時身亡。
而許善安呢,他因為這件事飛黃騰達。後來,人們問及這件事,他引用了一個著名的觀點來解釋:“充分就業就像物理裡的真空,我們可以假定他存在。但現實裡永遠做不到充分就業,所以,工人随時都可以被替換。因此,他們要麼忍受,要麼被替換,就是這樣。”
人們最後一次看到許善安,是在新聞裡,他死于一場海難。
也有人說,是一個律師帶着□□上了船,然後在大西洋把船炸了。事實是什麼,無人知曉。
當然,也無人在意。
總之,正如司清晏所寫,革命者的第一課就是明白自己必将滅亡。
可總有那麼幾個人,他們冒着毀滅的風險,以便兩三個真理可以照亮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