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過了多久,君遙感覺有些撐不住了,眼前的視線越來越朦胧,眼皮也在打架,一不留神直接在椅子上睡着了。
他睡着的瞬間,一旁的林墨就站起來,将他抱去隔壁房間了。
房間内,林墨小心翼翼的将君遙放在床上,仿佛懷裡抱着的不是人,而是一個易碎的珍寶,他替君遙掖好被子,目光不經意觸及君遙受傷的雙手,心——止不住的抽疼,恨不得将蕭如安拉過來打一頓。
他坐在床邊伸手撫上君遙的臉,桌上夜明珠微弱的光芒照耀着屋内,也照耀着他們。
昏暗的燈光下,林墨一臉猙獰的盯着君遙,他的内心很矛盾,之前他即希望君遙幸福,又希望帶給君遙幸福的是自己。
但自古以來魚和熊掌不可兼得,君遙愛的不是他,他給不了君遙幸福,清楚知道這點的他便自動與君遙保持距離,隻默默在他身後守護他。
但現在不一樣了,蕭如安另覓佳人,君遙對蕭如安失望了,等他們解契,他的機會就來了。
過往的陰暗面在這幾日因為君遙不開心而瘋狂成長。
譬如現在,内心那個聲音就在瘋狂蠱惑他,教唆他,阿遙現在不幸福,阿遙現在需要我們,阿遙就要解契了,等他解契,我們就和阿遙結契吧!
阿遙是脆弱的雪花,是淩寒而開的紅梅,不宜沾染凡塵,易化易碎,需要臭狗的保護,臭狗一定會好好保護阿遙的。
你要是不願意,讓我來,臭狗會好好保護他的,必不會讓他融化枯萎。
林墨閉眼強忍着痛苦壓抑内心瘋狂的一面,不過一瞬,腦海裡忽然閃過君遙受傷的畫面,也隻這一瞬,他就知道自己壓不住了。
另一面在瘋狂叫嚣,叫嚣着要和君遙親密接觸,叫嚣着要守護君遙。林墨感覺腦袋撕裂般的痛,他知道這次不放他出來,他是不會罷休了。
這一刻情感戰勝了理智,他認命般放任自己被情緒吞噬,被另一個自己替代。再次睜眼,林墨已經俯身吻住君遙的頭發,眼底一片瘋狂。
他和林墨記憶同存,一想到清越剛剛說君遙還是處子,他的嘴角就控制不住的瘋狂上揚。
他并不在意君遙是不是處,畢竟君遙早就和蕭如安結契三百多年了。但是如果是的話,是不是代表主人還是完璧之身,主人心裡有臭狗,所以即便三百年了,都沒讓蕭如安那個小白臉碰一下。他在心裡歪曲事實,癡迷的撚起君遙的一縷秀發放在自己臉上來回摩擦。
他曾經親眼見證過蕭如安與君遙的愛,現在卻在見證他們的分别。
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呢?他也不知道,隻知道漸漸的蕭如安不在一個人拿着千裡鏡傻笑,也很少回寒梅峰了。
那座寒梅峰,變成了一座牢籠,困住了整個山峰最嬌豔的紅梅。
他們就像兩條相交的線段,漸行漸遠。他不知道他們之間發生了什麼,隻知道他們慢慢與對方形同陌路。
準确來說,是蕭如安單方面的與君遙陌路,至此,寒梅峰的那朵紅梅因為缺乏澆灌,在慢慢的枯萎。
但現在都不要緊了,他們就快解契了,這朵紅梅就快屬于他了,他就要成為澆花人了。他一定會好好澆灌,好好關心愛護他,讓他愈開愈豔。林墨越想越開心。
一想到主人就要解契,臭狗就要擁有主人了,他的内心止不住的雀躍。
他完全忽視了君遙并沒有說和蕭如安解契之後,便和他解契,但他不在乎。
他隻知道,主人和蕭如安解契之後,身邊就沒人保護了。嬌弱的主人隻能嬌豔欲滴的躺在臭狗懷裡低吟,尋求臭狗的庇護。當然,到時候臭狗必然會保護好主人的。他會做主人身邊最忠誠、最聽話的狗,絕不會像那個小白臉一樣背叛主人,讓主人傷心。
一想到蕭如安,他就想到清越,他一臉委屈。憑什麼一個連架都打輸了的人,一個失敗者,能躺在主人懷裡撒嬌,得到主人的安慰,自己就不行?他也想和主人貼貼,期待主人獎勵般的摸摸他的頭。
他抱着君遙,沉醉的在他身上嗅來嗅去,等覺得自己渾身上下都被一股淡淡的梅香包裹時,他才停止。
都是主人的味道呢!好喜歡,好喜歡,臭狗被主人打上标記了,真開心。等和主人結契,他也要給主人打上屬于自己的标記,讓其他野狗自覺滾開,他美滋滋的想着。
良久,等另一面膩歪夠了,林墨才奪回主導權,他的眼神漸漸恢複清明,又變成了平日裡端莊雅正的昆侖派掌門。
他掩下眼底的偏執,去了清越的房間看護清越,又在清早将君遙抱回椅子上躺着,怕他躺着難受,還在椅子上墊了三層軟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