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換了旁人早就敗下陣來了,可他的對手是風靈舞,這個他曾經的徒弟。
未來的仲羽早已把自己的畢生所學以及劍法全部傳授給風靈舞了。
他對仲羽的招式幾乎了如指掌了,不用猜就能知道他之後會從哪裡進攻了,擋下他的進攻也是輕而易舉了。
仲羽越來越不明白這人到底什麼來頭了,為什麼可以對他的獨門劍法了如指掌。
我倒要看看你到底是誰。
風靈舞沒想到他突然變了出劍的方式,竟将他臉上的面具劈成了兩半。
面具落下之時,深藏在其下的那張臉才終于暴露在陽光下。
他的臉上還有一小截因剛才受了重擊後的紅印,剛好就在鼻梁那塊。
風靈舞吃痛地捂住了鼻子。
雖然臉被擋住了一部分,但還是不妨礙仲羽認出他。
因為他眉心上長着的菱形藍色寶石除了風靈舞,在這天底下沒有第二個人會有了。
那是平衡之力的力量結晶,從風靈舞剛出生起就深嵌在了他的身體裡,與他融為一體。
仲羽整個人僵在了原地,現在站在他面前的少年,除了長大了好多,和裡面的小男孩幾乎沒什麼區别。
他的瞳孔微張,覺得不敢置信,這世上怎麼會有兩個風靈舞。
怪不得他叫他師父。
他舔了舔發幹的嘴唇,沙啞道:“你是……靈舞嗎?”
風靈舞放下了撫在臉上的手,眼底閃過一絲厭惡,聲嘶力竭地吼道:
“别叫我這個名字!我不是裡面那個任你欺辱的白癡!”
沒有人會這麼說自己,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這樣,從剛才看到自己受辱的畫面時他就已經不對勁了。
他不想回到過去,也不想和過去的自己有任何牽扯。
他從來沒有一刻像現在這樣讨厭這個名字,他想掙脫過去的夢魇,變成一個徹徹底底和過去不一樣的存在。
他以為他可以打敗仲羽,可有的事就像詛咒一樣環繞着他。
他想不明白,為什麼他這八百年來日日夜夜的刻苦修練,甚至掌握了仲羽的核心劍法,卻還是傷不到他分毫。
仲羽愣住了,沒有再說話。
他覺得面前這人八成是個什麼妖物變幻而成的,不可能是那孩子,他那麼渴望被愛,怎麼會這麼說自己。
仲羽看着他,卻意外維護起了剛才被他欺辱的孩子,慢慢開口:
“你不該這麼說他,他從來都不是什麼白癡,他隻是太善良了,不懂怎麼保護自己,才會老被人欺負。”
他停了一秒,又繼續道:“我不知道你是什麼來曆,但你既然頂着這樣一張臉,就更不該這樣說他了。”
他正說着歎了口氣,像個長輩一樣無奈道:
“他知道後又該難過了。”
風靈舞死死地捂住耳朵,不想再聽下去了。
“夠了!你少在這裡假惺惺的,你以為你能比我好到哪裡去!”
仲羽沒有再說了。
風靈舞趁他不注意在手掌微微蓄力,召喚出紫色的能量光,待他擡眼時,藍色雙眸上也散發着紫色的的詭異光芒。
既然拼不過劍術,那就比法術吧。
他擡起手臂,眼中發出紫色的光芒,說出了那句法咒:
“幽夢忌言,幽夢咒。”
對上他的雙眼時,仲羽的魂魄像被吸走了一般,雙目失神,呆立在了原地。
環繞在他周圍的紫色能量煙霧一團接一團地鑽進他的體内,徹底奪走了他的神志。
他的劍術是仲羽教的,徒弟比不過師父自是再正常不過了。
可風靈舞的法術在風族是數一數二的,再加上有平衡之力源源不斷的能量加持,仲羽更不可能是他的對手了。
風靈舞走近他,看着他一副任人擺布的樣子,很是得意。
幽夢咒可以讓對方進入他設置好的夢境中,類似于催眠,不僅能知道對方的秘密,還能讓他為自己所用。
風靈舞對他的秘密一點興趣也沒有,現在也沒有需要他幹的事。
不過,催眠還是可以試試的。
他看着他的眼睛,聲音帶着些許蠱惑的味道:“記住了,今天沒有人來過這裡,仲魂是自己昏倒的。”
仲羽的雙目無神,像個木偶一樣站在他的面前,應了聲:“是。”
風靈舞還有些不放心。
“我剛才說了什麼?重複一遍。”
“今天……沒有人來過這裡”,仲魂是自己昏倒的。”
風靈舞唇角輕揚,十分滿意他的回答,單手撫上了他的臉,邪魅一笑。
“師父,沒想到你也有今天啊。”
看到自己曾經的師父此刻像木偶一樣站在這裡任自己擺弄,他滿足極了。
當年所受的恥辱今天終于可以全數讨回來了。
仲羽鉛色的眸子像蒙上了一層霧,沒有一絲神态,任由風靈舞的手撫在他的臉上,
仲羽的身體也是用力量做的,再加上他法術強,長得自然不會太差,反而意外地有些俊美。
但在風靈舞看來,這長相和他的風襲壓根不能比。
他把仲羽和風煜這兩人的臉見過太多次了,早看就習慣了,已經分不清他們的長相到底是美還是醜了。
他的手順着他的臉頰慢慢向下,握住了他脆弱的脖頸,手指關節微微用力,狠聲道:
“真的好想就這樣掐死你……”
仲羽的臉上逐漸因為窒息感而漲紅,眉頭微皺,卻仍像一個木偶一樣目光呆滞,一點反抗的動作都沒有。
風靈舞卻還是心軟了,終是在最後關頭松了手,卻利用剛才的工夫在他體内種下了毒素。
不過這毒仲羽平時是感受不到的。
除非風靈舞施法,它才會發作。
他要讓仲羽徹底被他控制,就算醒來後不敢做出忤逆他的事,以免他以後又會做出一些對他不利的事。
他轉身,不再看仲羽,對他施了一個詛咒。
“從今以後,我将是你永恒的夢魇,你想起我就會感到恐懼,夜不能寐。我要讓你和我一樣痛苦。”
他說到最後眼角已經紅了,他曾經受過的痛他恐怕連萬分之一都不曾感受到。
他想複仇,現在被傷的卻還是他自己,身後的仲羽依舊毫發無傷,隻是被他控住了神志罷了。
他感覺胳膊處的傷口還在隐隐作痛,血從傷口流了出來,浸濕了包紮在外面的白布。
為什麼受傷的總是我,真正有罪之人卻毫發無傷地活到了現在。
而我是如此的懦弱,連在此刻動手揍他一頓都都做不到,還顧念之前的師生情。
身後,仲羽臉上一點多餘的表情都沒有,隻是像個木偶一樣慢慢開口:
“是,從今以後,您将是我永恒的夢魇……”
他還沒說完就被風靈舞打斷了。
“夠了,你走吧,回到家好好睡一覺,就當今日你我從未見過。”
仲羽應了聲是就轉身離開了,神情動作依舊像個木偶,走在林中,略有些詭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