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掰開他的手,可無濟于事,風靈舞不知在藥裡加了什麼,讓他一點力氣都使不出來。
呼吸越來越困難了。
他仰着脖子,絕望的看着他。
“放手,你要掐死我。”
風靈舞這才反應過來,連忙松開手,看着他捂着被掐紅的脖子咳嗽不止,心裡的火氣消了一半。
“父皇,想不到你也有今天。”
“你怎麼來了,你一向嗜睡,現在是淩晨1點,怎麼沒在家裡睡覺。”
風靈舞把玩着手裡的匕首,不緊不慢的開口。
“這都要怪父皇了,您傷了我心尖上的人,又把他關起來,弄得今晚連陪我睡覺的人都沒有,我怎麼睡得着呢?”
我睡不着,又怎麼能讓你安然入睡呢?
風煜警惕的看着他手上的匕首,恐懼感湧上心頭,他中了毒,現在絕不是風靈舞的對手。
“你拿着匕首想幹什麼?”
風靈舞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自顧自的說道:
“把令牌交出來,讓你的手下放行,我要去牢裡,把他帶出來。”
風煜微微一愣,随及勾唇慘淡一笑,臉色慘白至極,眸底一絲光彩也沒有。
他的呼吸不勻,聲音啞的幾乎要碎掉,像是風中搖曳的燭火,搖搖欲墜。
“在你的心裡,他比我還重要嗎?為了他,你這麼對我。你明明之前還說過,不要我死,莫非,也是在演戲?”
上次風靈舞給他下毒,還是在三百年前。
他氣他總打他,把他拴在家裡,不放他出去。
他以為殺了風煜,他就自由了,可最終還是沒舍得下死手。
可這次,卻是為了另一個男人。
這讓風煜很難受,别人就算了,他親手養大的孩子也這樣對他。
他為了另一個男人,想要殺了我。
風靈舞不知風煜又是在整哪出,他現在腦子裡隻有風襲,今天下雨了地牢裡應該很冷吧,沒有床他怎麼睡覺。
我隻是想來拿令牌,他這時候給我裝上可憐了,他不那樣對風襲,我也不會這樣對他。
他的語氣中帶着隐忍。
“風煜你夠了,我沒功夫和你扯這些。我再問一次,令牌在哪兒。”
風煜沒有再說話,從口袋裡掏出一個銀色的令牌,扔在地上。
自己則捂着胸口縮成一團,眼淚不知在什麼時候模糊了他的視線。
他頭一次覺得這麼孤獨,夜慕生不要他了,花翎是這樣,風靈舞也是這樣。
他有時真的很羨慕風靈舞,起碼有人愛着他,隻愛他一個人。
不像我,沒人愛。
風靈舞彎腰撿起地上的令牌,放進口袋裡。
走過去一把拽起風煜,給他嘴裡塞了一顆白色的藥丸。
風煜含着藥丸不敢咽,忐忑不安的看着他。
“這是什麼?”
風靈舞沒有回答,隻是走到桌邊倒了一杯熱水,自己先喝了一口。
他知道他要是自己不先喝,風煜是不會再喝他碰過的任何水了。
嘗過之後才把水杯遞給風煜,回答他剛才的問題,
“解藥,你中毒了。”
見他喝過水了,風煜才敢就着水把藥喝了。
風靈舞接過已經空了的水杯,放在桌上。
“你要回家嗎?我可以帶你回去。花翎阿姨現在在她老公房裡,應該管不了你了。回家我伺候你不好嗎?非在這裡給别人添麻煩。”
風煜還在賭氣,躺下,背對着他,沒有絲毫要走的意思。
“我才不敢讓你伺候,你動不動就給我下毒。”
他現在隻覺得好疼,花翎的藥被風靈舞給換了,脖子疼,心髒也疼。
風靈舞看他臉色蒼白,不太放心。
“風煜,你怎麼了,還難受嗎?不是吃了解藥了嗎?”
風煜的身體劇烈顫抖着,他的身體不由自主地蜷縮起來,緊咬住下唇,呼吸也因疼痛變得急促。
他艱難的喘息,嗚咽出聲:
“你把我的藥換了,你想讓我死。”
風靈舞想到了他每天都喝的藥,臉色煞白,忙道:
“我不知道,我隻是買通了侍女,讓她往你的水裡加東西。我以為,是水。對不起。”
花翎在這時突然出現了。
她本是不放心,來看看,卻沒想到看到了這一幕。
地上的血迹讓她當場僵在了原地,風煜的嘴角還留着血迹。
她忙走過去看風煜的情況,他的情況比剛才更糟糕了,心髒的問題,還有脖子上觸目驚心的掐痕。
她轉過身,反手就給了風靈舞一個耳光,怒道:
“你太過分了,他好歹是你的父親,他心髒本來就不好,你怎麼能這麼對他,虧他養了你這麼多年,一直視你為掌中寶。”
風靈舞偏過頭,顯然是被打懵了。
他的臉頰疼的幾乎麻木,嘴角慢慢滲出一抹血迹,耳朵裡一陣陣的轟鳴。
他不懂這兩個人怎麼都這麼喜歡扇人巴掌。
他看着躺着床上的風煜,心裡的恨意都快藏不住了。
聽到這話,隻覺得諷刺。
“掌中寶?有誰會把自己的兒子像狗一樣拴在家裡,我不覺得他對我有多好。我做的這些都不及他當年對我的千分之一,他當年那樣對我就算了,還這樣對風襲,我明明都求他了,可他還是不依不饒,那就怪不得我。”
他藍色的眼眸失去了神采,像是蒙上了一層薄霧。
他低垂着眼簾,慢慢開口,語氣裡帶着警告。
“他不該為你們的過去買單,以後,我不想再聽到野種這兩個字。”
風煜不語,背着身不想看他。
“所以,我就活該是嗎?你知道他爸當年怎麼對我的嗎?他本來是我的愛人,可是他出軌了,和另一個女人結婚生子,夜淩蕭就是他們的孩子,你讓我怎麼受得了。”
風靈舞僵在了原地,久久不能回神。
他隻知道風煜和魔尊有過節,卻不知是這樣的過節。
而我作為他唯一的兒子卻這樣對他。
他開口,語氣軟了很多。
“對不起,今天的事是我不對,我太沖動了,回去你怎麼罰我都行,隻要你消氣。我沒有向着他們的意思,他日,若魔尊複活,我幫你揍他。隻是父皇,這件事咱能不牽扯無辜的人嗎?風襲非但沒有惹您,還一直關心你的身體,勸我不要老和你吵,你把他關進地牢裡斷水斷食,還用電鞭打他,這不是想要他的命嗎?”
一邊是父親,一邊是愛人,他一時竟不知怎麼辦,好像怎麼做都是錯的。
風煜的腦子一片空白,他壓根沒有下過這樣的命令。
“我沒有。”
久久沒有回應,他轉過頭才發現風靈舞早就賭氣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