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泠月她可是暗衛,真是大材小用。”上淮邊走邊嘀咕。
“我耳朵沒聾。”身後傳來自家主子輕飄飄的聲音。
上淮轉身便跑了。
還未跑出主院門又被自家主子揪回來,秦懷忱隻留下一句:“算了,我親自去。”
而後揚長而去。
——
清風院如其名,常有清風拂過,惹得竹子沙沙作響。
孟時曲将行囊整理好,翻到那本奇書時不知放哪,思來想去仍是放在衣櫃最下層。
念着清風院偏遠安靜,鮮有人來,便将屋内一個椅子搬到院子裡,坐下自己倒了杯茶,緩解多日趕路的疲勞。
秦懷忱來時便見到這般光景:一清秀小公子倚在凳子上,手中端着一杯清茶,閉着眼不知思考什麼。
孟時曲察覺到來人,立馬睜開了眼睛,起身拜道:“給王爺請安。”
她隻不過驚慌一瞬,他卻全看在眼裡。
“本王問你,你要欺騙本王到何時?”
忽而響起威嚴不失氣勢的聲音,令孟時曲心狂跳。
“屬下不知王爺何意。”
秦懷忱分明不願這般嚴苛,卻不知為何偏生想要吓吓眼前小姑娘。
他躬身拾起一枚石子,随手一扔。
石子打在孟時曲的發冠上,滿頭青絲傾瀉而下。
孟時曲整個人都呆愣住了,她不知為何,秦懷忱這麼快就發現她是女子,若是發現她身份該當如何?
秦懷忱面上不動聲色,心下卻閃過一抹驚豔。
她到底不像京中貴女,渾身上下沒有一股子脂粉俗氣。
未施粉黛的臉上充斥着疲憊和驚慌,唇色稍稍蒼白,恐是吓壞了。
“王爺恕罪!”
孟時曲行了個大禮,頭低低地靠在地上,似要藏在塵埃裡。
“你說,你何罪之有?”
秦懷忱終究是心軟,不願逗弄小丫頭。
“民女不該以男子身份欺騙王爺,也不該依靠王爺的人情來利用王爺。”
她倒是還挺聰明。
想到一女子獨自一人待在小木屋,想來也是發生了什麼事,秦懷忱心軟了軟,隻道:“錯了。你錯在女扮男裝的手段十分拙劣。”
秦懷忱拍了拍手,孟時曲隻覺眼前什麼東西閃過,再眨眼發現多了一個人。
“這是泠月,”秦懷忱道,“日後讓她跟着你。”
“王爺這是要監視我?”孟時曲見眼前人并非無理之人,鬥膽問了問。
秦懷忱搖了搖頭,答道:“本王府中不養閑人,也沒有婢女,泠月擅輕功和畫皮,你若能學會這畫皮之術,本王再安排你做别的任務。”
方才還不明白安王為何對她善心大發,既是利益關系,孟時曲心下也稍微松了口氣。
“多謝王爺。”
秦懷忱輕輕“嗯”了一聲,又補充道:“本王暫且不知你是何人,也不知你有什麼目的,但你若心懷異心,本王自有辦法将你處置。”
他轉身又留下最後一句話:“日後你還是以蘇公子的身份出現在人前。”
王府幾乎不曾出現過女子,若她貿然以女子身份出現在人前,定然會惹來很多麻煩。
而她留在京城,不正是為了日後有機會去報仇雪恨嘛。
“多謝王爺成全。”
孟時曲再沒隐藏自己的聲音。
泠月站在孟時曲面前,冷冰冰的臉讓人覺得她十分不好相處。
“蘇公子,”泠月對着孟時曲道,“日後我便教蘇公子最簡單的畫皮之術,能讓蘇公子僞裝的更像一些。”
“多謝泠月姑娘。”
孟時曲十分真心實意的道了謝。
她在閨中便知安王名号,傳言他骁勇善戰,愛民如子,深得陛下賞識。
未曾想有朝一日,她成了安王府中的“門客”。
深夜的清風院格外冷清,泠月也不知去了何處。
她吹滅最後一盞燭火,躺在榻上深思。
或許總有一天安王會查出她的身份,可她如今還不能交代她的身份。
她需要安王的幫助,安王的權勢和能力,始終是她最好的助力。
當下之急,她須獲得安王府的信任。
正如孟時曲所料,秦懷忱在書房挑燈夜讀。
上淮不解道:“王爺,為何讓蘇娘子留在府中,所她是敵方派來的人該如何是好?”
明亮的燭光下,秦懷忱面色幽幽。
“她出現在林中木屋,本王覺得,她與秦伯定有幾分聯系。”
“那王爺為何不直接問她?”
“她警惕心強,若是直截了當興許問不出什麼,既如此,便先獲得她的信任,徐徐圖之。”
上淮似乎已經懂了,他點點頭,這娘子在王爺眼裡,一定不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