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軍營那邊送了文書過來,言蘇回風初入官場,不甚熟悉,特請往軍營學習。
“哪個營?”孟時曲還未開口,一旁的昭華對上淮問道。
上淮神氣十足:“自是神武營,王爺領的兵,保證讓蘇大人突飛猛進。”
昭華聽罷,眼裡俱是憂色。
“軍營未免苦累,夫君……”她欲言又止,不知該如何表達。
孟時曲擡手将昭華雙手握在自己手中,輕聲安撫:“若要有所成就,軍營自是好去向。”
她回頭對上淮回複道:“你回去告訴王爺,我即刻啟程。”
又轉過頭對昭華道:“阿娴也曾見過我武功高強,自小便習武,這些并不算什麼。”
她緊了緊手指,生澀地撥開女子面上的發絲:“若我有所成就,也是為阿娴争光不是?”
語調低低的,似輕哄。
昭華臉皮薄,一霎那幾抹霞色浮了上來。
“那……”她有些語無倫次,“那便去就是。”
“阿娴,”孟時曲突然發聲,“你手怎受傷了?”
昭華低頭去,隻見孟時曲正掀開她的袖口,露出一截白紗。
“不礙事,”昭華急急掩去傷口,“大婚前不小心被簪子劃傷了。”
孟時曲信以為真,起身從房中翻找出藥膏,塞到眼前人手中:“受傷了怎不與我說。”
眼底露出幾分責備。
“我……”昭華面上帶着可疑的紅暈,接過藥膏,“不過是小傷,不礙事。”
她又站起身,欲匆匆往外走:“我去給夫君收拾行囊。”
踏出屋子,她捏着帕順了順自己的情緒,暗惱自己不經逗弄。
宮裡來了人,徑直往昭華房中去,昭華正收拾行囊,見太後身邊姑姑突然至長公主府,一時面露詫異。
“楊姑姑怎來了?”昭華停了手中物件,将人請進屋内,“槐花,倒茶。”
“老奴前來恭祝公主大喜,”楊姑姑先說了幾句吉利話,才表明來意,“奉太後之命,來取元帕。”
遲疑了一瞬,昭華步至床榻,将角落一方染血的元帕取了出來,交給楊姑姑。
楊姑姑滿臉喜色,打趣了聲“長公主和驸馬感情真好”,便拿着東西離開了。
昭華下意識捏了捏袖口,輕歎一聲,又将行李收拾起來。
按理說他們本該在明日入宮回門,但既然蘇回風要去軍營,這進宮一事自是免了。
她拾掇着行李,在箱底翻到了一本書,書封是空白泛黃的紙,十分破舊。
小心翼翼翻開,盡是些看不懂又與現世相悖的道理,還有些地方被人拿墨水做了批注。
“夫君竟看這些書,”她嘀咕着,将書置于不遠處,忘了收起來。
秦懷忱推門而入,未曾想見到自家妹妹在裡間坐着,忽而挑眉不解道:“昭華?原以為你出府了。”
昭華眼神落在才收好的行囊上,神情有些落寞。
“夫君今日便要去軍營,當然得替他收拾行囊。”
語氣充滿幽怨,略帶責怪的眼神望着自己的皇兄。
秦懷忱神情淡淡:“能夠曆練自己軍營是她一直想要的,昭華難不成不願滿足她的心願?”
“自然不是!”昭華立馬反駁道,而後又小聲嘀咕,“她想要的,是這樣嗎?”
秦懷忱并未聽清,也并不在乎,隻道:“蘇回風這會在哪?你去将他找來,我将他行囊帶上一并去神武營。”
“是,皇兄。”昭華心不在焉,擡步往屋外去。
秦懷忱待人離開,拎起行囊轉身欲離,瞥見一本無封面的書。
随手拾起翻開,一行字映入眼簾:“一夫一妻制……”
他頓時對書起了興趣,将書揣回自己懷中,隻當是先借閱,這才走了出去。
——
“王爺?”孟時曲跟在昭華身後,擡眼便見背着包袱的秦懷忱,十分接地氣。
“王爺,讓我自己拿吧。”說着要去伸手接過,卻被秦懷忱躲開了。
“無事,你且上馬車,我有話要對你說。”
孟時曲知他體貼,便也順從,交代昭華幾句,出門上了馬車。
行駛的馬車外,喧鬧的集市充滿生活氣息,車内二人相對無言。
良久,是秦懷忱開了口:“北境王過兩日要進京了。”
“消息屬實?”孟時曲揣揣不安,不知這北境王是沖着誰來的,想起大婚那日收到的賀禮,愈發不安起來。
“王府暗探來報的。”秦懷忱斂下眼底愁緒,“他心懷不軌,你還是要小心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