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下了令,孟時曲在安王府來去自如。
二人在水榭小聚。
水榭隔着湖,十分适合密談。
“王爺,”孟時曲先給人行了禮,而後又道,“北境王那邊……”
聽她提到北境王,不知怎地有些來氣,神色也冷了些。
“夭夭?”
忽地吐露出這二字,驚得孟時曲心一顫。
“王爺?”語氣裡滿是問聲。
“拓跋天成稱得,本王就稱不得?”他狀似輕捏着一個瓷杯,若仔細瞧,孟發覺他指節發白。
“這是我的小字,王爺此番唐突了。”孟時曲微紅着臉,除了長輩和一直當作兄長的拓跋天成,她還從未聽見哪個男子喚她的小字,還喚得這般……魅惑。
“我數年前不過将北境王當作兄長,況且他與我同在師父身邊習武,便如同師兄一般。”
秦懷忱聞言面色稍霁,不自然地将話題轉移:“拓跋天成今日面聖,言蘇回風大人勸說十分有理,既然心上人已亡,便不再久留大梁,明日便回北境。”
“王爺不覺得奇怪嗎?”孟時曲試探性提出問題。
秦懷忱自然也知拓跋天成脾氣古怪,但此番實在捉摸不透。
“且等他走一步看一步。”
“你來王府是為了軍營一事?”
孟時曲猛地點頭:“雖然軍營将士們十分友好,可我若一直待在軍營,阿娴恐被人诟病。”
她所言在理,況且他私心覺得軍營那些粗漢口無遮攔,又十分不講究,不适合女子。
“那不去神武營便是。”
随即是又想起什麼,忽然開口道:“過幾日随本王前往西山一趟。”
“西山?”孟時曲不明白,“去西山做什麼?”
“尋人。”秦懷忱言簡意赅。
這才想起,她與秦懷忱初見時,便是因秦懷忱尋人兒遭暗殺。
“可是……”孟時曲犯了難,“王爺要尋之人,我實在不知,你此番叫我去,也幫不上什麼忙。”
“你在西山那一帶十分熟悉,山腳村子裡的人家估摸着也能問上一二。”
倒是有理,孟時曲心道。
她端起眼前茶杯,不經意問:“何人竟令王爺如此大動幹戈。”
“秦陳,本王的皇伯父。”恐女子聽不明白,又補充道,“先帝在世時曾封逍遙王。”
“逍遙王?”這逍遙王的名頭,她早便知道,“聽聞逍遙王文韬武略十分出色,可實在是無心皇位,一心向山水,開國皇帝十分寵愛他,便賜封号逍遙王。”
“不錯,”秦懷忱贊許地點了點頭,沒想到小姑娘知道的還挺多。
“那我得同阿娴說一聲。”孟時曲盤算着,若去西山,指不定能遇見幾個熟人。
阿娴、阿娴、阿娴,叫得這麼親熱,小姑娘還真把自己當驸馬了。
孟時曲哪兒能知道他在想什麼,轉身便往外去。
小沒良心的。
入夜,長公主府卻有些熱鬧。
新婚後,驸馬頭一次宿在長公主府,下人心裡門清,都巴不得給二人制造好環境。
昭華半推半就被槐花拉到庭前,石桌上早擺好了酒食,正逢圓月,好一副花前月下之景。
昭華有些無奈扶額,可良辰美景同孟時曲一般欣賞,又覺得别有一番樂趣。
槐花派人去請孟時曲時,還特意強調是二人單獨相約,下人們絕不會打擾她們的雅興。
成過親的孟時曲自然知道下人們心裡的鬼主意,可既是獨處,她也沒往日那般嚴謹。
套了個月白色的女子衣裳,匆匆赴約。
“阿娴,久等了。”
清輝落地,皎潔無瑕。
月白色的長裙十分襯孟時曲白皙的皮膚,半挽的青絲慵懶地垂在身側,被涼風帶起。
她彎了彎眉眼,眸子裡如同月光般靈動。
“孟……孟娘子……”昭華話音剛落,匆匆瞥過頭去,耳尖悄悄紅了。
實在是太好看了。
“我既叫阿娴了,阿娴喚我夭夭便是。”
“好……好的,夭夭。”
昭華手忙腳亂同孟時曲坐在石桌下,為緩解尴尬,二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着天。
遠處的槐花嘀咕:“不是叫驸馬過來麼,怎麼來的是個女子。”
孟時曲遞了杯清茶過去:“過幾日我要同王爺出去一趟,府中交給你了。”
“又要走?”昭華孤獨慣了,倒是有些不舍,“也不知何時能回來。”
“很快。”孟時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