獄卒忙不疊地替來人打來牢門,下一秒,我就被拽着頭發從蜷縮的角落裡拖了出來。
男人癫狂的笑聲充斥了我的大腦,雷鞭抽打在我身上,火花爆裂開來,刺骨的痛,可我甚至連躲都做不到。
終于,在近乎一個世紀的折磨後,他在我身上發洩掉了自己所有的力氣,往我肚子上猛踹一腳就離開了。我知道,我能安穩地度過幾天了。
我又昏睡過去了,再睜眼時仍是在這裡,眼睛有些看不清了,大概是血水、淚水混了塵土,凝住了。又有人來了,這次沒有雷聲,隻有一陣清涼的風,帶着新鮮空氣吹拂着我。
柳華清站在牢門外,我想擡頭去看他,可眼前模糊一片。他拿着沾了水的帕子輕輕擦拭着我的臉,潔白的帕子被我弄的好髒,他的手也是。
他的手在抖,我聽着他紊亂的呼吸,費勁全力拖着身軀向他爬,似乎再近一點,再近一點,我就能抱住他,任由他帶我離開這個囚籠。
“靈兒…”,像一聲歎息,“我會救你出去的…我一定會的。”
他在哭嗎?我不知道。我還是看不清他的臉,眼淚怎麼擦也擦不幹。
我脫力地閉上眼,再睜開時又回到了地獄中。我仰頭躺在冰冷的地上,耳邊是陣陣的雷聲,同我的心跳是一個頻率。
欄杆外,長長的通道盡頭隐隐有光灑入。我伸手去抓,雷鞭卻狠狠抽在了我的胳膊上,我的手再擡不起來了。
我為什麼還活着?
我不想死。
他說了會救我。我不想死。
為什麼。
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
為什麼是我在這裡受苦?為什麼我要遭受這一切?
救救我。我不想死。
該死。害我至此的人都該死。我會一個個殺過去,把他們都挫骨揚灰。
血淌到了眼睛裡,帶來一陣刺痛,盡管如此我也沒有閉眼,我死死盯着咫尺遠近的那處光亮。眼前一片血紅,紅的發黑,直至湮沒了那點光。
4.
好黑。
我有些缺氧,奮力掙脫出來。
“靈兒?做噩夢了嗎?”
我劫後餘生般大口呼吸着新鮮的空氣。我已經從那裡出來了,我已經把他們都殺了,我已經自由了。
柳華清微皺着眉看我,不住看向我的左肩,似在确保傷口無恙。雙手虛扶着,生怕我再突然亂動,牽扯到剛止血的傷口。月光透過窗棂灑在他身上,給他周身鍍了一層銀白的光暈。
我終于能看清他的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