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他什麼都沒說,又把我抱了起來,我在他懷裡,一時間隻聽得到怦怦的心跳。
耳邊有風聲呼嘯而過,直到被放在熟悉的床榻上,我才意識到他用術法抱我回了主院。我小聲啜泣着,柳華清出去了一下,拿了條濕帕子來給我擦臉。我沉默地受着,他擦完後替我把掉落的頭發挽到耳後,手在耳側停留了一會兒,似乎想撫上我的臉又不敢。
他做完這一切,就又出去了。這次用了挺長時間,中途醫師進來給我換了藥。我情緒差不多平複好了,才見他端着碗粥進來。
“我自己熬的,吃一些吧。”,聲音溫柔的不行。
這粥很好吃,裡面還放了些細細的雞絲,一口下肚,整個身子都暖起來了。但是我心裡又不由自主地泛起一股悲傷。柳華清…我認識的柳華清哪裡會做飯,君子遠庖廚,他怕是連廚房都沒進過。
他不是他。我甚至沒法欺騙自己。我真的孤身一人在這陌生的世界。
他見我又要落淚,有點舉足無措。“不好吃嗎?臣再差人去做些别的?”
他拈着帕子來給我擦眼淚,眉頭緊皺,我突然覺得有些好笑。“不是…很好吃。”
我把那碗粥都吃了,一點不剩。
2.
吃完飯,柳華清就端着碗走了,房内隻剩我一人。我在寒泉裡泡了差不多半刻鐘才出來。剛要睡覺,柳華清就又敲門回來了。他顯然是沐浴過了,隻在裡衣外面披了件衣服便過來了。
“殿下,今晚臣便留在這吧,以防您晚上有什麼需要。”
又叫殿下……我不想聽他這麼叫我,至少今晚不想。就算是自欺欺人也好,至少今晚,我希望有人能陪在「我」身邊。于是我沒看他,有些小聲的說:“别叫我殿下……”
他好似沒聽清,愣了一下:“什麼?”
我看向他,眼神中帶着點祈求,“别叫我殿下了,叫我的名字。”
“…靈兒。”
我無法形容這種感覺,他這般叫我,讓我感覺不再是孤單一人了,我的心中升騰起一股充盈感,與此同時更多的是安心。為什麼一個稱呼就能帶給我這麼多感受?我不知道。
他在我面前側躺着,一動不動地看着我,眼神像能拉出絲似的。内心深處有個小人叫嚣着讓我抱着他,而我事實上也是這麼做的。我側身躺着縮在他懷裡,頭下枕着的是他的胳膊,面前直對着他的胸膛。我伸手摟住他的腰身,把自己完全地沉湎于他的氣息中。他也很配合,一隻手繞到我的後背,一下一下輕拍着。
啊,我可能并不孤單。我懷抱着他,他也懷抱着我。面前這個人是切實存在的,我仿佛要溺死在他的目光中,他每一次安撫中,他溫暖的懷抱中。
他不是我熟悉的柳華清。
可不知道怎的,這一刻我隻感到從未有過的安心。
3.
好黑。
我又處在暗無天日的天牢裡了,又一次。
左腳踝上的縛神鎖一刻不停地燒灼着我的皮膚,大概早已潰爛了吧,無所謂,反正我身上也沒有一處是完好無損的了。
腳步聲突兀的回蕩在這陰冷的牢裡,連帶着一下下毫無規律的雷聲。我控制不住地顫抖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