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我機械地牽着大哥往外走，無視馮府下人驚恐的目光，一路暢通無阻，沒有一個人敢來攔我。再回過神時，我們已經坐在馬車上了。

沒有人說話，車裡安靜的吓人。大哥低垂着雙眼，手指不自覺地絞着衣袖。我的左肩越來越痛，于是我吞咽了一下，開口打破了僵局。

“大哥，與那畜牲和離吧……好不好？”

他雙唇蠕動兩下，沉靜地看向我，“靈兒，别說氣話，我不能…”，他自己都有些說不下去，“我不能和離。”

“為什麼？她這麼折辱你為何還要跟她在一起？！”，我有些失态，幾乎是吼出了這句話。“她絕不是會善罷甘休的類型，你若是回去馮家必然變本加厲！”

我看着他揚起一個苦笑，“靈兒，她母親是禮部尚書。”

“所以呢？”，我聲音有些顫抖。

他沉默了一晌，複又擡頭直視着我的眼睛，“哥哥隻希望你過得好。”

他眼神裡的溫柔和悲寂深深刺痛了我，我喉間湧上一股腥甜，被我硬生生壓了下去。我的氣息完全紊亂，顧成靖想來握我的手，被我躲開。“我怎麼可能眼睜睜看着你受苦！若是我在沙場上拼死搏殺，到頭來連身邊的人都保護不了，那這一切還有什麼意義！”

“朝廷不比戰場，靈兒。武将本就受人猜忌，待到有一日陛下恩寵不在…世家一個折子便會讓你萬劫不複。”

“那我也不可能如此委曲求全！”，我眼前一陣一陣的發黑，不受控制的往前栽倒。他們倆都有些慌張，顧成靖連忙過來攙我，“靈兒！你的傷…”

我用力喘了兩口氣，右手尋覓着挂在腰間的黑玉。握着它，一股清涼沖進眉心，暫時驅散了腦中的污濁。我閉上眼靠在車壁上，有些脫力地說：“大哥希望我過得好，可知我也隻希望你能不受拘束，自在活着。”

我沒再看他的表情，過了一會兒，隻聽見一個“嗯”，仿佛有千鈞重似的，卻又輕的像片柳絮，彌散在空氣中。

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