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馬車緩緩停在府門前,都沒有人再說一句話。左肩的傷口溫吞的發痛,我的頭也一陣一陣疼的厲害。我沒看顧成靖,也沒敢看大哥。我怕我看到他臉上的傷會再次控制不住。
我知道馮念巧見到她女兒的慘狀必然會來讨說法,應該先做準備,但我真的好累,好累。不隻是身體在叫嚣着,我的心也疲憊不堪。
柳華清原本在自己院子裡處理府務,下人通報後立馬趕來了門口。他看到我先是一愣,随後就恢複正常狀态,安排人給大哥收拾房間了。
我拒絕了顧成靖的陪同,想自己回房間歇一會。可還沒走兩步就被柳華清叫住了。
“殿下,臣有些要緊事想和您商議,可否請您移步德安院?”
我下意識的想拒絕,可是話到嘴邊又轉成了應許。他道聲“失禮”,一把把我打橫抱了起來,大步走去。
“啊…你做什麼?”,我被吓了一跳。柳華清并未理我,隻垂眼掃了我一下,眼神有些冰冷,好像帶着點怒氣。
算了,反正他也不會做什麼,傷口疼的厲害,我索性不再詢問,任由他把我抱回了他的房間,放在床上。他輕柔地把我放下,可下一秒卻開始一聲不吭地扒我的衣領。
“你幹什麼?”,我用力想把他的手推開,可他看似單薄,力氣大的驚人。“柳華清!”,我有些着急,掙紮得更厲害。這一下反而拉扯到傷口,撕裂般的痛苦讓我忍不住顫抖。柳華清停了下來,我的領子已被他拉下,露出纏着層層繃帶的肩膀,傷口已然在下午的争鬥中裂開了,血觸目驚心的洇到了繃帶上,一大片血紅。他終于開口,說出的話帶着幾分質問的意味,“殿下明知傷口還沒愈合,為何還是動怒出手?”
他生氣了,語氣這般兇狠。這句诘問如同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我忍耐許久的委屈在這一刻傾巢而出,淚水一瞬間就蓄滿了眼眶。
我情緒崩潰,對他喊着:“對!我就是無能!我連家人都保護不好…我甚至需要大哥犧牲他自己來成就我的仕途!”,我控制不住,嗚咽出聲,把胳膊蓋在眼睛上,賭氣般不去看他。
柳華清可能沒想到我會有這麼大反應,手撫上我的胳膊想來安慰,“……我并不是這個意思…靈兒,抱歉。”
他這樣輕聲細語地講話,仿佛就是我熟悉的那個人。我好想回去,回到我原來的世界。那樣最起碼我還有人可以依靠,而不是像這樣舉目無親。
我不顧疼痛,抱住了柳華清。他身上好溫暖,熏香聞上去是熟悉的味道,青松的味道。“我想回去…”,我的眼淚止不住地往他領上掉,“華清哥哥,我想回去。”,我把頭埋在他懷裡,渴望能汲取一點熱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