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昨晚寵幸白公子了嗎?”
“噗”,我一口茶噴出來,扭頭不可思議地看向口出狂言的青蘭。她好像也被我這麼大的反應吓了一跳,連忙替我擦着灑出來的茶水。
“什麼寵幸不寵幸的……我怎麼可能對白漪做什麼……”
我古怪的看她一眼:“幹嘛這麼問。”
“王君那邊今日派人來問,奴婢實在不知道昨晚到底有沒有發生什麼,隻好來問您了。”
“……我每次和别人睡覺,王君都知道嗎?”
她一臉自然地應答:“對啊,檔案一直都是王君在記。”
我無語凝噎,尴尬的說不出話。所以柳華清不止是眼睜睜看着我和别人親熱,還要把每天的記錄一條一條寫下來嗎。這也太尴尬了。
青蘭感覺到了我的不自在,遂不說話了。我心中卻一直糾結,不知道該怎麼辦。
倒也不為别的,就是這睡覺的事。大概是這幾天一直有人陪,昨日自己入睡反而睡不着了,後來白漪來了我才終于睡着。可是真的要找他們來陪睡嗎?我主動叫人來,會不會太暧昧了。
我看了兩眼青蘭,終究沒忍住開口,想問問她的意見。
“我這幾日…睡眠不太好。”
她頓時擔憂起來,“需不需要叫醫師來瞧瞧。”
“不用…不是因為别的。”我咬咬唇,“是因為我自己睡,睡不着。”
她眉頭松展開,臉上也露出了些笑意,“那殿下就叫郎君們來陪寝呗,您今日想要誰?”
“問題就在這。”,大晚上光明正大地聊這個話題還是讓我很不自在,“白漪哪哪都好,就是身上太涼了”,這副身體還不适應太冷的環境,昨晚上冷的我裹緊了被子。“王君真的很好…但是總不能日日找他吧,阿靖就算不表現出來,心裡也肯定會不高興。”
青蘭促狹地笑了笑,半開玩笑地說:“那就讓王君和側君一同陪寝呗。”
我嗔了她一下,不過她這句話倒也牽起了我的好奇心。我面上有點奇怪地問:“我總是和他倆一起嗎?”
“倒也不是……”,她欲言又止,“殿下不記得了吧。成親之後您一直沒同王君圓房,直到之前有一次您和韓世女喝醉了回來,恰逢顧側君不在,您認錯了人。”
她瞟了一眼我的表情,又繼續說下去:“那天顧側君把您從德安院抱回去的。反正自那以後,側君有時就總愛在侍寝的途中…叫王君來一起。”,可能是看我表情太過尴尬,青蘭又連忙補充了一句:“但是具體發生何事…奴婢也不甚清楚……”
好嘛,合着是我自己做的孽。
怪說不得他倆明明不對頭的不得了,還甘心一起侍寝。原來每次都是顧成靖為了故意羞辱柳華清才叫他來的。也難怪柳華清那天說他之前一直沒能與我單獨同床共枕呢。
不過喝醉了認錯人……啧,韓文希也不知道勸着我點。也是怪我明知自己酒量不佳,還硬要貪杯吧。
“這都是什麼事啊。”,我重重的歎出一口氣。醉酒霸了人家的身子,還反倒害得柳華清被欺負的更狠。我心裡隐隐感到一絲愧疚。
“其實殿下也不必如此難受。”,青蘭安慰我,“雖說您同側君感情甚笃,但王君畢竟是王君,您同他圓房也是應該的。”
“更何況女子總要有幾房夫郎的,側君就是再好,不說現在,日後殿下有了孩子,也定然要幾個兄弟幫襯的。不然一個男人怎同時顧的全妻主和女兒?”
我心中暗暗叫苦,面上卻還是裝作若無其事。“嗯,我知道,”我揮揮手,“你下去吧,辛苦你了。”
“那殿下今晚可要喚郎君做陪?”
我咬咬牙。“算了算了,以後輪着來吧,今天先叫王君來。”
她應聲之後便退下了,我深吸一口氣,躺倒在床榻上,反手掀起被子蒙住了臉。
我很努力地克制自己的思緒,但還是一直忍不住去想三個人的事。我喝醉那晚把柳華清認成顧成靖了?我不會還對着他叫顧成靖的名字了吧。後來顧成靖來搶人的時候又怎麼樣了?他倆沒打起來嗎?
“殿下?”
我被被裡的熱氣悶的滿臉通紅,完全沒聽到柳華清進來的聲音。
他蹙着眉掀開被子,待看到我紅的滴血的臉,眼裡又氤氲出笑意。
“殿下在等我嗎?”
他湊的好近,他皮膚怎麼這麼好,這麼近的距離都看不到一點瑕疵。明明已經沐浴完卸了妝,看着卻和帶妝的時候沒什麼分别。
我往後蹭蹭,給他留出躺下的空間。柳華清轉身吹了燈,躺在我身邊。
我們誰都沒說話,夜色沉沉。穿越過來才方十幾天,我卻已經可以坦然接受與他同床共枕了,甚至還有些安心。不知不覺間我好像已經有點依賴他了,但這種依賴卻并不是因為我曾經認識的那個柳華清,而是來源于我面前的這個,會在桌下偷拉我手的,會用那種甜膩甜膩的眼神看着我的,甚至會為了我耍心機、蓄意勾引的,不完美卻更加鮮活的柳華清。
事到如今,我怎麼還會把他們當成一個人呢?他們不一樣,但他們都很好。
我沉浸在思緒中,恍然回神才發現我一直盯着他看。他好像從我的沉默中覺察出了幾分探究欲,探手把我的幾縷碎發别到耳後,視線略過我的耳朵,嘴唇,又回到眼睛,與我對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