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殿下明日要和顧側君出去嗎？”，柳華清在鏡前梳着頭發，不經意地問道。

我在湘春閣和文希吃過晚飯才回府的，我走的時候，花街才剛剛熱鬧起來，太陽下山，燈光亮起來之後，街上和巷口摟摟抱抱的人也就多了。

興許是知道我不可能在那住，她完全沒留我，推開窗戶讓我直接跳到對面屋檐上，揮揮手就摟着之前那個男人回屋了。

雖然沒想瞞，但柳華清突然這麼直接問我和顧成靖的約會，還是會有點羞赧的。“嗯…對。”，我支支吾吾地說。

“呵”，他無奈地搖搖頭，輕笑一聲看向我，“那今晚咱們早些休息？”

“嗯……”

沒生氣吧？我偷瞄着他的表情。柳華清坐到床邊摸了下我的臉，神态一如往常，他好像挺開心的？

“怎麼這樣看着臣？”，他從額頭親到眼睛，軟軟的嘴唇覆上我的眼皮，我沒躲，安分地把頭靠在他手上，感受手指輕搓我的耳垂。他垂眸看我，不加掩飾的迷戀從瞳孔裡透出來。

真不生氣啊？不對吧，就算不生氣也該又點不開心吧，他這副一點都不在意的樣子是怎麼回事？

“你不是不喜歡他嗎？”，我眼神複雜。

柳華清有點驚訝，撥開我額前的碎發，“天底下哪個男人會喜歡妻主的其他夫郎呢？”，他摩挲着我的下唇，低頭啄吻了一下，“但是你與他和好是好事，臣畢竟是您的正君，自是希望家宅安甯，妻夫和睦。”

我拉過他的手握着，“就算會因此縮短我和你在一起的時間嗎？”

“您本來也不是臣一個人的妻主呀。”，我們對視許久，他跪到地上，變成了仰視，下巴放在我腿上，“靈兒，我何德何能獨占你呢？做你的正君，已經是我三生有幸了。”

他為什麼這麼愛我呢？我哪裡值得柳華清這樣玉質金相的人這般傾慕呢？

眼睛有點酸，我低頭躲開他粘稠的視線，“我哪有你說的那麼好…”

“怎麼會？”，他手上握得更緊，“靈兒，你不同于京城中的任何貴族女子，你真誠善良，尊重他人，才華橫溢，更遑論出衆的相貌。你是這世上最好的女子，你值得來自所有人的善意和愛。”

柳華清微微擡起我的臉，落下的吻帶着滿滿的憐愛，我抽了下鼻子，強忍着把打轉的眼淚憋回去。他看出我情緒低落，打趣起來：“再說了，殿下如果隻傳我一人陪侍，臣這補藥怕是要一天三頓硬灌進去了。”

明明是他讓的，怎麼能怪到我頭上。

我被逗笑了，把他從地上扶起來躺下，擡頭親了一口。“你真好。”，我靠在他心口上，我們心髒跳動的節奏似乎重合了，很安穩的感覺。

柳華清摸着我的頭發，拍拍頭頂，語氣眷戀：“臣心甘情願。”

2.

睡前還晴空萬裡的天氣，半夜竟淅淅瀝瀝地下起雨來，從淩晨開始，雨勢愈來愈大，直到我晨起時雨也始終未停，雨滴自檐上滑落，在青石闆磚上聚成一面小鏡，把久久不散的烏雲映射在地面。

用過午膳後，這場不合時宜的雨才有停的迹象，馬蹄聲聲落在濕漉漉的街道上，我和顧成靖坐在馬車裡，陰雨并沒沖淡他的喜悅，眉目舒展放松，他今日的确是打扮了一番，頭發一半紮起，一半披散着，比起平日最常見的高馬尾少了幾分高傲，配上支水頭上好的玉簪，頗有閑散的富家公子哥的味道。

雖然雨停了，但太陽始終沒能從雲層中探出頭來。我不由得盯着我們相握的手，心下有點落寞，去賞個花而已，為什麼就這麼難呢？

手被握的更緊了些，顧成靖的視線從車窗外收回到我這兒。“沒事，雨停了許久了，興許一會就晴了。”

我“嗯”了一下，歪頭靠在他肩膀上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