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渾身一顫,艱難地洩出一聲顫抖的歎息,想附身認罪,被我掐着下巴擡起臉。
思念許久的面容近距離展現在我眼前,眼下的青黑暴露的更加徹底。這個距離,我清楚地看到他眼裡幾條細小的紅血絲和隐隐幹涸出紋路的嘴唇。所有瑕疵都被我攤開鋪平一點一點看過去,一切的一切卻顯得更加真實。輕蹙的眉毛和微張的嘴,漂亮的眼睛裡是朦胧的水光。
心髒悶悶的疼,好啊,你不說那我說。我捏着他的下巴,咬牙切齒地逼問,“深更半夜前來,當真就要說這些嗎?不是想說你很想我?”
眼裡的水霧越來越重,他目不轉睛地看了我許久,緩慢說出:“我很想你。”,聲音喑啞,不複往日清冽。
“嗯哼”,這就對了,我繼續帶着他說:“想同我和好?”
“求您不要厭棄我。”,這回應答的比剛才快多了,語速加快,急切地尋覓一個答案。
我坐在床上,他跪在床邊,平日裡身高比我高出半個頭的男人仰視着我,懇求着我,恍然間我以為自己是高台之上的神明,而他是我的信徒,苦苦哀求我的原諒與垂憐。我有幾分晃神,盯着那雙唇,“不錯,最後一句。請殿下親我一口。”
柳華清又看了我一會,再次開口時,語氣鄭重的像求婚,“求殿下吻我。”
不,我們不是神明與信徒。他也是我的拯救者,是他近乎于癡迷的愛把我拉出自我厭棄的泥沼。我再也不是過去那個囿于絕望的囚籠中的、等待别人拯救的小女孩,我真正成為了“自己”
按着他的後腦,我毫不憐香惜玉地親了上去,眼淚自他眼裡滑落,滾到交纏的唇間,鹹鹹澀澀的味道。他的手擎住我的胳膊,如同落水之人抓着浮木一般。分開時他還是在哭,明明淚水止不住的流,他卻不發出一點聲音,樣子可憐的緊,眼睛絕不肯從我身上離開,一圈一圈纏住了我。我胡亂給他抹了把眼淚,拉着他從地上起來,“快上床吧,你這樣子,像我欺負你了似的。”
“一個兩個都這麼愛哭…我平時對你們很不好嗎?”,我給他留下足以躺上來的空間,手被牢牢的牽着,十指相扣,像被鎖住了一樣。這個世界怎麼回事啊…男人都這麼愛哭,雖然的确…哭得很好看就是了。
好想他,借着月色,我再度親上去。柳華清推拒着,從我唇間掙脫,被我埋怨地瞪了一眼,紅着臉解釋:“殿下…臣今日未曾準備…”
說是這麼說,他手上根本沒用力氣,我随便一拽就把他扯松了。“準備什麼?這有什麼好準備的?”,我邊摸邊問,突然想到避孕的事,手指僵在他胸上,“你沒喝避子湯嗎?”
“不是,隻是…沒有熏香,也沒化妝…那裡…也沒打理…”,他似是羞赧,用衣袖遮着臉,隻露出一雙眼睛。
“啊?”,我愣了一下,那裡…要每日打理嗎?打理什麼啊?護膚?不對吧…那裡的皮膚…要這麼精心養護嗎?
想那麼多幹嘛,不如親眼看看。說幹就幹,我左看右看,和平時沒差别啊?我臉上有點發熱,“這不是…和平時一樣嗎?”
“嗯…幾日未曾去除毛發…怕有新茬長出來…有礙觀瞻…”
“沒有啊,和平時一樣幹淨。”
像是坐在小舟裡飄蕩,浪潮一波一波地拍打。吞咽帶來喉結的滾動,他眼中又被淚水充滿,濕漉漉的下巴靠在我身上,壓出弧度柔軟的小坑。“靈兒…”,他喃喃喚我。
我摸摸他的頭發把他拉起來親了一口,“我在呢。”
幾滴淚珠砸在我胸前,順着坡度滑到鎖骨頸窩裡。他埋在我脖頸處,“嗚…靈兒…靈兒…”,細碎的嗚咽聲混着我的名字,哭的我也很想哭。
“我愛你,我愛你…沒事的…”,胳膊艱難地伸到後背給他順氣。
柳華清擡頭,舔掉鎖骨處他眼淚流下的痕迹,一路走過脖子和下巴,在嘴角輕吻着。“靈兒…殿下…我好愛你……”
真是的…我偏頭,在他下一次吻我的唇角時讓他的雙唇落在了我嘴上。水乳交融,親密得好像我們本就是一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