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将近兩年的時間裴塵當然不會閑着,在他的努力下,奧斯汀帝國的貴族與平民至少在思想上前進了一步。
他的想法很簡單,既然奧斯汀國王和霍爾大公都是他的威脅,是他完成任務驅趕姆納加拉的阻礙,那就把這兩人幹掉好了。
既然如此他必須把大祭司的形象樹立的更加被衆人敬仰、憧憬、尊敬。
簡單的說就是,就算他掀起杆子起義造反,奧斯汀帝國的百姓也要拍着巴掌稱好,這或許對貴族有點難,但至少要拉攏平民甚至是奴隸的立場。
奧斯汀帝國隻有不到一成的貴族,九成以上則有平民和奴隸組成,真正支撐起一個國際根基的,永遠都是最普通的百姓。
裴塵利用未來世界招商投标的方式改變了奧斯汀帝國的商業發展模式,讓貴族上趕着心甘情願的掏錢出來給國家的基礎設施做了修繕,然後他們獲得了其實沒有什麼真實意義但卻讓貴族趨之若鹜的‘頭銜’獎勵。
然後利用自己幾十個世界積攢下來的知識,根據氣象變化假裝‘預言’了冬天暴雪的爆發,提前通知貴族百姓屯好糧食做足準備,又在寒冬之中打開祭祀殿的糧倉接濟了一些貧窮的百姓與奴隸。他培養出來的探子打聽到了堪斯曼帝國暗中的軍隊走向,得知對方計劃一場對奧斯汀帝國的突襲,裴塵又将此作為‘預言’的結果轉告騎士團,讓駐守邊境的騎士團做足了準備,大敗敵國,自此裴塵在騎士團中名聲大噪。
這種事情多來幾次後,裴塵在平民、貴族、騎士團乃至魔法協會和武者教會中都獲得了極高的贊譽與敬佩。
後續他又以神降的名義好一番裝神弄鬼,讓貴族心甘情願的減少了稅收,引得百姓激動地沖出街道向着祭祀殿當街叩拜,感激他們那至高無上的祭祀大人。
國庫每年的五分之一都要抽調給祭祀殿,這幾年下來亞爾林積攢了一筆非常可觀的财富,這些财富甚至足以建立起一個小國家。
他調用這批資金在外城和外圈修建免費的學校、教會、醫院、孤兒院,還有為無家可歸之人建立的救濟所,這些事裴塵本人當然不能大肆宣揚,就派手下将這些消息在城内城外宣傳了個遍。
裴塵無法改變奴隸制度,但至少他能讓奴隸過得比以往更好一些,其實對于奴隸這個群體他完全沒有這麼做的必要,從奴隸的人數及作用上看,這是一個高投入低回報的事情。
可裴塵總是莫名想到獨自一人在大深淵掙紮的雷洛,他是個非常實際的人,誠實的說,雷洛從大深淵活着出來的幾率并不高。
所以,在一種莫名的心情影響下,裴塵仍然去努力了一把,為奧斯汀帝國的奴隸提升了一下生存的尊嚴,就當是,為在大深淵裡的雷洛變相祈福吧。
誰讓這條狗他已經養出感情了呢。
他給外圈以提高國家形象的名字建立了足以則風擋雨的房屋,允許他們擁有尚未開墾的土地,傳播開墾荒地的方法。
他讓人給外圈的奴隸們散播是祭祀身旁的聖劍士雷洛為他們争取到如今的一切的,就讓那些感謝祈福的話語賜給那個正在絕境掙紮的狼崽子好了。
最重要的是扭轉貴族對奴隸殘忍無道的态度,而其實最好改變,他隻是對外告知,偉大聖潔的祭祀大人垂憐奧斯汀帝國的每一個生命,沾染太多奴隸鮮血的人将不會得到祭祀大人的垂憐與祝福,他們的靈魂在死亡後無法被光明引導向極樂世界就足夠了。
這是一個愚昧又天真的世代,站在神權頂端的祭司大人的一句話,就扭轉了奴隸長達千年的苦難。
當雷洛帶着劍聖的榮耀與滿身傷疤回到奧斯汀帝國時,入眼而來的就是一片未曾設想過的,向榮盛世。
奴隸的眼中有了光,他們至少從此可以靠辛苦的勞動活下去,平民眼中充溢着對未來的希望,他們的祭祀大人為他們提供了從前難以想象的美好生活,他建立起的醫療保障機制、貧困人口低保機制,自費推廣免費教育等等,讓他們知道,隻要自己努力,就能得到自己想要的生活。
而對于貴族,平民高效率的勞動又保證了他們的收益和生活質量,皆大歡喜。
祭祀殿的山外每天都圍了一層又一層跪拜感謝的平民與奴隸,這讓裴塵不得不招納更多的侍衛用于保護祭祀殿的安全。
每天都有人前去應招,以希望能服侍那位偉大高貴美麗的大人,哪怕遠遠看上一眼,也是今生無上的幸運。
在這一片繁華的景象中,雷洛腳步越來越快,他低調的隐入山林,在身後一片贊美祭祀大人的聲音中,帶着自己都為察覺的迫不及待,回到了那個男人身邊。
他仍然記得,當亞爾林看到他回來時眼中閃過的驚訝,随後就是毫不掩飾的對他的贊揚與驕傲的眼神。
那并非很熱烈的視線,卻灼傷了雷洛的心尖。
讓他至今想起,周身都泛起一絲暖意。
那個時候,亞爾林真正開始正視他這個人的存在了——
——————————————————————————
“在想什麼——”一道熟悉的聲音打斷了雷洛的思緒。
“沒什麼。”雷洛将那刻骨銘心的回憶再次壓在腦海中,視線投入到在溫水裡浸泡的毛巾中。
他把毛巾拿出來稍微擰幹一點,疊好走向脫下鬥篷坐在桌邊的裴塵,低聲道:“這個旅館太小了,沒法洗澡,我給你擦一下吧,明天就回去了,在堅持一晚。”
他們快馬加鞭趕了一個周的路才走到這個小鎮子,在鎮上唯一的旅館住了下來,不巧今夜旅館接待了一批從奧斯汀帝國離去的商隊,就剩了一間雙人間,雷洛便和亞爾林住在一起了,駕車的侍衛則去多人的通鋪兌付一晚上。
裴塵自然地把手伸過去,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他漸漸習慣了在外時雷洛的這種照顧。
大概是因為這幾年他們倆經常一起外出獵捕枯竭者的原因,經常遇到一起住的情況,有時候裴塵懶病煩了雷洛就要幫這人張喽一切事宜。
“你肯定在想事情——”裴塵眼中帶着挑逗的意味問道:“難道在想哪個貴族家的小姐,小鬼,看上哪個了和我說,我幫你搞定——”
裴塵說的不假,雖然雷洛在外刻意壓制了自己的等級,對外仍是劍師,但一個年紀輕輕英俊無比的劍師,更不要說他還是亞爾林身邊的專屬侍衛,而且明眼人都能看出祭祀大人對這個年輕人的看中。
要是能和雷洛結親,就代表着能得到大祭司的永遠庇護。
有些大貴族甚至表示,可将家裡的爵位一定傳給雷洛的後代,不論男女。
雷洛冷冷地瞟了裴塵一眼,這個人還是這般地口無遮攔,有時候這人的葷話張口就來,不過也隻限于在他面前罷了,在外這人可是很注意自己那聖潔的形象的。
就算自己已經二十了,這人還是喜歡一口一個小鬼叫着,就感覺,自己在他眼中從未長大過。
這讓雷洛很不爽。
“沒有,在想你的事,剛才那商隊裡的走商們,對大人贊不絕口呢,甚至表達了日後一定想辦法舉家來奧斯汀帝國定居的決心。”雷洛盯着手掌中的青蔥玉指,十指尖如筍,腕似白蓮藕,因為太白了青色細小的血管分外明顯,指節處泛着淡淡的粉。
雷洛瞬間想到了這雙手将床單揉皺的□□畫面。
他大腦中飛快閃過各種片段,而面色依舊沉如水,這幾年多次午夜夢回那一晚的旖旎光景,他早就練就了一番崩于泰山而不驚的本領。
要是裴塵知道了大概會衷心的表示這種本領可以但沒必要、
“好吧,沒意思——”裴塵見沒有樂子看便怏怏的癱了回去,唔,剛才這小鬼那一眼,居然讓他有點背後涼飕飕的。
這小鬼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有氣勢了,裴塵摸了摸鼻尖,他老停留在那個幹巴瘦的十四歲少年的光景,不禁是有氣勢,更讓人無法看透他這個人。
這人還是對自己的事一點都不上心,雷洛心中默想,亞爾林這種人,好像對除了那些名叫枯竭者的異端之外的事物,都不是很上心。
哒哒哒——窗外傳來叩擊聲。
雷洛放下給人擦臉的熱毛巾走到窗邊,打開窗,一隻訓練有素的鷹隼飛了進來,雷洛把腿上綁着的信件拆了下來又從行囊中拿了顆肉丸喂給鷹隼。
他将信件遞給裴塵。
内容不少,裴塵一目十行的快速浏覽完——
“呵——”放下信紙裴塵冷笑一聲:“霍爾那面果然忍不住了——”
“霍爾想反?”
裴塵點頭“探子說霍爾五天前找借口獨立出城,甩開所有人,在邊境處的南卡哈爾湖旁會見了堪斯曼的人。”
五年前裴塵又‘接手’了一批貨物,但裴塵提前得到消失,派諾亞帶人直接在商路上就把那群孩子給劫了,随後又把鍋扣在了霍爾頭上,此後兩次也是如此。
奧浦爾國王年紀已大,眼見突破無望便放棄了這個方法,轉而開始給霍爾使絆子,霍爾雖然遠在邊境,但他的公爵府還在國王腳下。
五年來在裴塵隐晦的推波助瀾下,兩人之間的火藥味越來越重,這股火藥味在奧浦爾國王想削弱霍爾名下騎士團的力量後達到了頂峰。
霍爾此時之所以沒反是因為騎士團中有一部分貴族在,同時很多騎士對帝國忠心耿耿,而這份忠心對的人卻是用無數次‘預言’使其脫離險境的大祭司。
“你想出手?”雷洛問道。
裴塵撐着額頭思考着,跳躍的燭火将那美麗的臉龐勾勒除了以一絲妖異。
“霍爾這個人其實和堪斯曼帝國的沃斯遜國王差不多,一樣的殘暴無度,要不然兩人怎麼能一拍即合呢,他駐守邊境多年,邊境處的那些小城小鎮受他鎮壓苦不堪言,高昂的稅收,嚴酷的刑法,說一不二的性格讓他已經成為邊境那裡的土皇帝,甚至這人經常欺辱那裡的少女,邊境的百姓因遠離帝國又被霍爾管控不敢上報,不過按奧浦爾那個廢物的性格就算上報了也沒什麼用。”
“是時候找個合适的時間讓霍爾大公下線了。”裴塵眯起了眼睛好似一隻狡黠的狐狸。
雷洛:………他反映了幾秒,猜測出了‘下線’的含義,也不知道這人腦子怎麼長的,能冒出那麼多奇怪但貼切的詞。
“但是不能讓人知道是我,不,應該說是你幹的,雷洛,你現在對上霍爾大公有多少把握快速幹掉他?”
雷洛想了一下:“謙虛一點,九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