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

蕾娜塔和‘她’消散的身影重合。“發生什麼了嗎？你一直呆在這裡不動。”她疑惑地問道。

“剛剛出現幻覺了。”金·富力士定神，揉了揉酸脹的太陽穴。“現在沒事了，我們走吧。”他扯起嘴角笑笑。

那個‘蕾娜塔’是怎麼回事。

“好吧。那我走在前面探路吧。你要小心哦。”她的視線略過金·富力士，看向前方。

才踏出一步，整個走廊就亮起了微弱的光暈，各種腐臭夾雜着血腥的味道朝着她湧來。

堪比流星街的垃圾山。

她捂住自己的鼻子，艱難地前進。

“嘩啦啦。”一旁的鎖鍊聲晃動。

居然還有人嗎？她沿着聲源看去，一個滿臉髒污，瘦瘦小小的男孩蜷縮在角落。微亮的眼眸透露出幾分生氣。他的四周塗寫着大片潦草的血字，血漬上還帶着細閃的粼光。

她勉強辨認出姐姐這兩個字。

“你叫什麼名字？”她好奇地走近一步，男孩反倒縮着頭滿臉恐懼地往後退。

“不、不要。”他嘴裡一直重複着這幾個音節，像是某種應激反應。“姐姐、姐姐。你在哪裡。”他不斷搖着頭呢喃，身上浮動着不少的念。

熟悉的情節再次上演，天花闆的泥石簌簌而下，有坍塌的趨勢。

蕾娜塔面無表情地撣去肩上的沙土。

“聽得到嗎？小弟弟？”金·富力士半蹲下輕輕拍着男孩的背，試圖喚醒處于恍惚狀态的男孩的神志。

“不、不是我、不是我。”男孩縮成一團，抖得更厲害了。“神明、神明大人、救救我。”他抽噎着祈求神明的垂憐。

頭頂掉下的石塊越來越多。男孩身上的念波動越來越明顯。很顯然男孩就是這片空間的主人。為了防止空間全部坍塌，當務之急是先安撫男孩的情緒。

她想到了牆壁上的文字。

“燃燒的火舌席卷疾病，您指尖的紅寶石帶來永生，我們免于在死神影子裡徘徊——”

蕾娜塔模仿金·富力士唱過的歌調輕輕哼着。

都是人魚族的頌歌了，應該有用吧。她不确定地想。

“姐姐？”男孩擡起頭，無神的雙眼對上她的紅眸。“是姐姐嗎？”帶着一絲期翼，小心翼翼地問道。

這片空間果然沒有再震動下去。

“嗯？”原來看不見嗎。

不等她說出什麼，男孩已經撲到了她懷裡，緊緊地抱着她。“姐姐，小塔好想你。很想很想。”

他原先坐着的地方帶出一大片骨頭。看大小應該是和他差不多大的人曾經和他在一起，不過隻有他活下來了。

不過被當成别人姐姐什麼的。

唔。

她輕輕彎起嘴角。

“我也很想你呢小塔。”

蕾娜塔摸摸他的頭，把他抱得更緊，兩個人都想從對方的懷抱裡汲取溫度。

“我以為再也見不到姐姐了。小塔一直在這裡一直等着姐姐回來。”

“小塔是靠什麼來發現姐姐的呢。姐姐明明隻是哼了一下歌诶。”

“姐姐的氣味是獨一無二的。”小塔拉着蕾娜塔的手，用力點點頭肯定自己的話。“是柔和的帶着點悲哀的月亮的味道。”

金·富力士聞言嗅了嗅。

除了香甜的氣味，什麼都沒有聞出來。

“月亮的味道？小塔真的很厲害呢。姐姐完全想不到。”她撫摸着小塔的頭，就像在黑暗大陸對待拿尼加那樣。

也不知道拿尼加現在怎麼樣了。

“才不是，姐姐才是最厲害的。要不是、要不是小塔太弱了……”小塔的聲音小了下去，一股酸澀湧上鼻尖。

“……姐姐就不會離開了。”他吸了吸鼻子，眼淚落到地上，留下一個黑色的圓點。

“沒關系的小塔。姐姐在這裡。”蕾娜塔拭去他眼角的淚，輕柔地撫摸他的臉頰，擦去那些礙眼的髒污。

腦海裡的片段不斷回放，她對比着記憶裡的畫面來确定她應該做的行為。

基裘明明那麼在乎小野，好不容易見到卻是那副表情，語氣客套又生硬。

非常拙劣的演技，該讓她說什麼好。

拿尼加好像沒有哭過，隻要給一點甜點就能開心很久。

小塔不說話，那她接下來該怎麼辦呢？

金·富力士看着這幅姐弟情深的畫面，深深地歎了一口氣。

一個因為好奇心裝作姐姐，卻一直在走神。

一個沉浸在自己的情緒裡，嘴上說着關心姐姐，卻隻字不問她的近況。

“我們可以走了嗎？”他出聲打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