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地下,見不到陽光,對時間的觀念就會變得愚鈍。
“好無聊啊金。”蕾娜塔在牆壁上畫着圈。“我們到這個地下遺迹有多久了?兩天?還是三天?”
金·富力士掏出懷表想要确認時間,卻發現它的走針早已停留在九點二十分。“抱歉啊蕾娜塔,我的懷表已經不走了。”他滿臉歉意地撓着頭把懷表放入胸口左邊的口袋。
“我們在地下遺址估計待了一天半吧。”他在心裡估計了時間。“再熬過這半天就可以了。”
蕾娜塔看着金和東相似的眉眼,想到了在黑暗大陸冒險時的休息片刻,東總是會講些有趣的冒險故事來解悶。那金會不會也知道那麼多的故事呢?
“金在探索遺迹的時候有發生什麼趣事嗎?”
她期待地看向金,想要了解從他口中吐出的故事。
“趣事?”金·富力士重複了一句這個疑問,很多和同伴的片段在他眼前閃過,他挑挑揀揀選出了一個印象最深刻的。“有啊。就講我們這個隊伍探索遺迹的事情吧。”
聽到金·富力士說有,蕾娜塔立馬湊到他的面前。
“那時我和笃恩、艾蓮娜、依妲等人還認識不久,我們十一個人被派發了同一個遺迹的任務……”金·富力士帶着有些懷念的語氣,緩緩地拂去記憶裡的塵埃。
獵人協會一直以來派發給他的任務都是兩三組隊或者單打獨鬥。
那次是他在獵人協會裡頭一次接到足足有十一個人的多人任務。獵人協會的獵人很少,人數的提升意味着這次任務的難度很高。
臨行前帕裡斯通還發出了意味不明的笑聲。金·富力士很清楚他的德行,估計這次任務也是他做的手筆。但是無所謂,兵來将擋,水來土掩。和這種笑面虎暗戳戳地鬥争才是最難纏的,那還不如破壞他的計劃。
他到現在還清晰地記着到達那處遺迹的感受,對全部砌入華麗寶石的牆壁的驚歎和從縫隙裡吹過來的潮濕氣味。
但對應的,每一處都蘊含着危機。
身體較弱的笃恩到了那,就開始嚷嚷着要回去,但是卻誠實地站在那等待他們。
李斯特已經收集好了關于這裡的情報,在進去前告知每一個同伴。
做好了一切充足準備,十一個人準備踏入遺迹的時候,起了大霧,大到近在咫尺的同伴也無法看清,甚至連聲音都無法聽見。
每個人都被困在了屬于自己的幻覺中。把霧中的同伴當成了幻覺裡的敵人。
而敏銳察覺到不對的他第一個脫離幻覺,手裡卻多出了一塊寶石。在看到寶石的第一眼他居然産生了莫名的情愫。
他還沒來得及細想這寶石的來源,同伴的武器已經招呼在了他的臉旁,為了阻止殘殺,他喚醒了其他同伴。
而醒來後的他們才發現,腳下是無數的枯骨。與之對應的是内部樸素的遺迹,隻有四堵牆和一個天花闆。
從幻覺脫離的十一個人,每個人都得到了一小塊大拇指頭大小的鴿血紅。
先不提如何璀璨的寶石,他們從來沒有見過那麼簡陋的遺迹。簡陋到哪怕是捂着傷口的笃恩也毫不客氣地罵道:“之前那些人就是被外面的寶石迷了心竅來尋找遺迹裡面什麼都沒有的寶物?啊痛痛痛痛!”
他的亂動打斷了治療。艾蓮娜在他的胳膊處用力地擰了一下,痛得他叫出了聲。
每個人的身上都挂彩,可想而知大家在幻覺裡沒有放水。但大家都沒有埋怨,反而被笃恩活躍了氣氛,不約而同地放聲笑出來。
金·富力士也捂着自己斷掉的胳膊大笑,手心裡還死死捏着那塊寶石。
經曆了這一次任務,他們十一個人的關系也算是不打不相識。
但得到的鴿血紅卻出現了異常,除了那十一人,沒有一個人能看到。獵人協會的人來了好幾趟都無功而返。
這隻有他們看得到的鴿血紅也就成了他們之間的信物。
“這算什麼有趣的故事嘛,感覺好無聊。”蕾娜塔杵着個腦袋,坐在金·富力士的身邊,視線不自覺地遊離到某處。
“可能是我的語言太匮乏了吧,描述不出來那種感覺。”金·富力士幹笑幾聲。“但是很希望蕾娜塔也有一天能夠感受到那種溫暖。”他看着蕾娜塔的側臉,誠懇地祝願道。
蕾娜塔轉頭就對上了金·富力士直白的眼眸,話語裡的真誠讓她有幾分動容,那種溫暖似乎也順着他的聲音流入血液裡。
“嘩啦啦。”
還未等蕾娜塔說些什麼,地牢的門開了。走進來的是那幾隻昨天見過的人魚,是妮妮的手下。
他們用藤蔓捆住她和金·富力士的雙手,再留出一截放在他們的手中作為牽引,帶領着走向教堂。
教堂的模樣和蕾娜塔來時的樣子已經完全不同了,到處插上了各種顔色的風信子。祭台上也鋪滿了這種花。
台上站着一個黑發的男人魚。下面坐滿了純血人魚,而異類站在最角落的位置,被幾隻純血人魚捂住了嘴巴。
為什麼不是妮妮?
“祭司說她身體不适。今天由我這個神父來管理祭典。”男人魚恰當地做出了解釋,純血人魚也沒有什麼異議。
不對,有什麼地方出錯了。金·富力士的視線掃過教堂,發現角落裡被純血人魚控制的異類。
“第一步,沐浴聖水,迎接我們的新生,感恩女神給予我們生命。”神父和純血人魚都拿出了一個瓶子把裡面的液體從頭頂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