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液體觸碰到人魚的肌膚就滋滋作響，腐蝕着每一寸皮膚，他們的身體控制不住地顫抖。但人魚們絲毫不覺得痛反而咧開嘴角迎接這所謂的‘新生’，直至沒了呼吸。

蕾娜塔認出來那液體是之前妮妮口中的靈泉。妮妮沒說錯，這靈泉對他們來講是一種毒。

但下一秒面前的景象就狠狠地沖擊到了金·富力士，也讓蕾娜塔感到微微詫異。

所有死去的人魚的身邊突然多出了一具完好無損的身體，所有人都在同一刻睜眼，齊刷刷地看向台上的神父。對旁邊屍體熟視無睹。

那條長通道裡的屍體也就有了答案。

這些人魚絕對不是人類大陸能出現的生物。

人類在這種生物面前還是太渺小了。

相比于金·富力士的強裝鎮定，蕾娜塔倒是不意外，反倒有種果真如此的感受。這種複生方式和黑暗大陸金蟬脫殼的逃生方法差不多。

“第二步，向人魚族獻上祭品。來安撫我們陷入輪回而躁動不安的靈魂。”從門裡走出不少的人類，他們的手上都拿着刀叉。渾渾噩噩地走向對應的純血人魚面前。

等到最後一個人類站好。純血人魚們拿起人類手上的刀叉，在他們身上剮下一片片肉，混合着到處滴落的血液送入嘴中。

人類們面露痛苦，卻無法反抗，眼睜睜地看着自己的血肉被人魚咽下。有的流下眼淚，卻被人魚當成了天然的蘸料。

與此同時人類頭頂上有透明的氣流入到原先裝着靈泉的瓶中。

原來治愈百病的靈泉背後是絕望和殺戮。

流着一半人類血液的異類感受到了那種情緒，拼命抑制住自己想要嘔吐的感受。要是他們在祭典這種時候吐出來，就會在暗地裡被這些純血人魚虐待。

這一年一度的虐殺他們目睹了一次又一次。但還是忍不住體内那一半來自人類的本能。

教堂裡橫屍遍野，充斥着刺鼻的血腥味，而純血人魚的臉上是一臉餍足。

“第三步，向女神獻上我們人魚族的誠意。”台下的純血人魚閉上眼虔誠地唱起頌歌。

“燃燒的火舌席卷疾病，

您指尖的紅寶石帶來永生，

我們免于在死神影子裡徘徊——

來自彼端的神明啊，

我們以紅眸為約，

請賜予我們榮光，

将我們生命之火點燃，

結束這循環的苦楚。

我們永遠贊美您。”

一隻純血人魚把金·富力士先牽上了台。神父拿着‘聖物’準備刺向他的心髒。而他的雙手被不知名的藤蔓束縛，掙脫不開。念能力到現在也沒有解封的迹象。

到這裡，妮妮的計劃完全被推翻。

神父手上的匕首輕松地刺穿他的衣服，卻被胸口的懷表阻礙了一瞬。

金·富力士閉上眼。

他在賭。

他聽到了近處布料撕裂的聲音和細微的機械破碎聲。

他能想象到匕首再近一步，就能劃開他的肌膚，刺入他的心髒。

周圍一切的聲音都被他屏蔽，緊張得隻能聽到自己嘭嘭直跳的心跳聲。

随後再是匕首掉在地上的“哐當”一聲。

他賭對了。

“金真的非常相信我會救你呢。不是說好了隻是暫時的同伴嗎？真是傷腦筋呢。”少女抱怨的聲音從他的面前傳來。

他睜開眼和那雙鴿血紅的眼眸對視。

那一眼，讓身處祭台上的他回到了充滿潮濕和血腥味的那個晚上。

他想起了鴿血紅在他手上時那種不可思議的心動還有那種想要露出發自内心笑容的沖動。

他也那麼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