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轟的一聲響,眼前的門被誰給一言不發地推開了。
這世上能不敲門擅自闖進他辦公室的人不多,埃爾文甚至無需擡頭就能清晰地辨别來人的身份。
在落下将要寫完的最後一個字以後,他終于把手中的筆放下了。埃爾文對此時利威爾的來訪看起來并不意外,甚至還有心情像沒事人一樣向着自己打招呼。
“...”
連立體機動裝置都還沒卸下,這一路他确實走得匆忙。他向來搞不懂埃爾文的想法,就像是現在,要不是今天在經過酒館的時候聽到了小混混的議論聲,恐怕自己還對這一切一概不知吧。
“你早就知道了吧,關于那個小鬼的事。”
利威爾看着他臉上堪稱平淡的表情,隻在反手關上房門後有些氣惱地坐在了辦公室中央的沙發上,卻也算不上有多生氣。
“如果你指的是諾特先生的話,的确沒錯。”
埃爾文看起來面色如常,似乎并沒有因為利威爾的話産生多大的動容。也就是說這家夥早就暗自計劃好了一切...隻是這一次就連自己都沒告知而已。
“...”
這家夥,真的明白自己在做什麼嗎?
諾特的府邸早在一個月之前就不知道被誰給燒了個幹淨,連帶着所有的家族成員與仆人們,被一天一夜的大火燒的隻剩下幾具焦黑的屍體,成功逃出來的隻有幾個恰好出去采買了的廚師而已。
也就是說,什麼“給諾特先生寫的信”,這些全都是埃爾文瞎編的。
“最近正好有幾個從憲兵團調過來的家夥吧。”
利威爾轉過頭去,與此時正不知道在想些什麼的埃爾文對上了視線。敵人已經深入到兵團中了,雖然不知道目的是什麼,但總歸是跟那個不知不覺中被滅了滿門的小鬼脫不開幹系。
就這樣放任下去的話,誰知道會發生什麼?
“嘁...要是知道什麼的話就快點說啊,我可沒興趣追着給小鬼把屎把尿。”
利威爾覺得自己已經算是抱着相當不端正的态度了,可埃爾文顯然并沒打算把他這份不耐煩也考慮進去。不緊不慢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埃爾文随手從旁邊的文件夾裡抽出一張紙。利威爾不明所以地從他手上接過,結果卻是自己之前給那小鬼寫的能力測試報告。
“你認為她怎麼樣?”
又是這種不明所以的問題...利威爾略微地皺起了眉頭。如果這人還沒醉倒需要抱着馬桶吐一陣的話,他最好是能在這之後給自己得出個有意義的結論來。
“...非常好,說實話有她加入真是幫大忙了。所以呢?你決定在她被敵人打成爛屎的時候用這個把地闆擦幹淨嗎?”
“那倒是挺有意思的。”
埃爾文竟然在這種時候笑出聲了。
“...喂,這可不是什麼能供人下飯的趣事,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吧?”
利威爾感覺自己的眉頭直跳,他其實并不是完全不能理解埃爾文的考慮,但無論再怎麼強大,那家夥也終究隻是個十六歲的小鬼而已...他不認為讓她獨自直面數個有預謀而來的敵人是什麼明智的事。
“稍微相信一下她吧,利威爾。”
埃爾文回過頭來,看着眼前略顯焦躁的那人,像是似有所感一樣,又似有所感地望向了那在烈日之下的、透明的蔚藍色天空。
“我想她大概,比你想象中要強大。”
往來的風、與身上粘黏着的,讓人不适的汗水。就像是利威爾一直知曉的那樣,他從來不明白埃爾文的考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