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維恩!”
幾乎一進到宿舍中去,拉維恩就在室友們地簇擁下徹底脫力了地倒在了床上。這隐隐發出着香氣的被單而柔軟的床...至少在此時她終于明白了,能夠就這樣安然的睡着是一件多麼幸福的事情。
“哇...連外衣都沒脫就上床了,看來情況很嚴重啊。”
“耶!今天晚上不用淩晨起來打掃衛生啦!”
“隻是把時間從淩晨挪到下午而已,究竟有什麼讓人高興的...”
還沒等徹底昏死過去,就聽見了室友們這樣的聲音。
說實話拉維恩想再努力地翻一個白眼出去,來彰顯自己此時不是個沒有知覺的死人...但可惜做不到,比起那如同她三章内重生點一般的陰暗潮濕的地牢,這張床實在是顯得太過舒适了。
意識就這樣沉淪了下去,一直到熟悉的饑餓感把自己從過度懈怠的睡眠中喚醒,拉維恩終于從這溫暖的床上睜開了眼睛時,已經差不多是正午了。
現在趕去食堂的話,應該還能吃到飯。
即便調查兵團的食物隻有萬年不變的面包與湯,但那好歹算一頓正正經經的飯,拉維恩已經十分感恩戴德了。
但在真的出門去吃午飯前,果然還是應該先...
“啧,那幾個家夥...早猜到會這樣就提前跑出去了嗎。”
不過算了...反正這幾人的打掃水平也差不多就像是蚊子的跳遠水平一樣,有了還不如沒有,就算待在這裡也隻是會礙事吧。
唰地一下把洗好的床單被套全都晾在了陽台上,拉維恩仰起頭來看,今天果然又是一個陽光明媚的好天氣...這樣的話,在自己回來之前這些床具應該能夠幹透吧。
或許調查兵團的後勤小組也沒想到會有人在進入兵團的三個月之内以每周一次的頻率那麼勤勞地搓着這塊薄薄的棉布,總之當拉維恩注意到的時候,她的床單上已經破出了個不大不小的洞來了。
“...”
這怎麼辦,總不能去倉庫裡偷還沒發下來的冬被吧。
雖然破洞的布料也不是不能勉強用...但拉維恩這人,真的不知道什麼原因實際上龜毛的很,如果這樣的話她甯願真去倉庫裡面現偷...以自己那不是在曠工就是在禁閉室裡睡覺的微薄的薪水,不知道要什麼時候才能攢到買新床具的錢。
“...”等等。
雖然毫無關聯,但拉維恩突然在這時候想到了一個很重要的問題。
如果現在自己真的被确認成了諾特家的小姐的話,那豈不是意味着,她如今是這個家族的遺留财物的唯一繼承人?!
這實在是太重要了,對于就連床單都已經破了洞的貧窮的她本人來說...說到底拉維恩這輩子都沒感受過成為有錢人是什麼感覺,終于、屬于自己的那一天也快要到來了嗎!
“埃爾文!”
意識到這一點的她,幾乎是馬不停蹄地跑進了埃爾文的辦公室。
沒有敲門、沒有問候,她就那麼極其熟絡地“啪”一下推開了他辦公室的大門,并在那人習慣得不能再習慣了的縱容下理所當然地坐在了中央擺放的皮沙發上。
“有什麼事嗎,利...”
像是突然意識到了什麼一般,埃爾文有些愣神地擡起了頭來。在與此時雖然不明顯、但仔細一看就知道非常興奮的拉維恩真正對上視線之前,埃爾文還以為是自己弄錯了。
“是拉維恩啊。”
于是他不由自主地放下了手中的筆,那黑色齊肩的短發,此時正乖順地披散在她那意外有些歪斜的制服外套上,整個人都散發着一股皂角的香氣,看起來确實來得相當着急。
似乎是做完這一切才意識到自己的失禮,她下意識地從沙發上像觸電般地站了起來,等再一次轉頭望向埃爾文的時候,似乎就連耳朵根都已經紅透了。
自己這是在幹什麼啊...這麼沒禮貌的話會被團長罵的吧,并且為什麼那麼自然地就對那人直呼其名了啊。
“沒關系,拉維恩。有什麼要緊事的話,直接告訴我就好了。”
埃爾文團長倒看起來挺包容的樣子...不過話說,她要怎麼在這家夥嚴肅認真的态度下把“我是不是能暴富了”這種沒營養的問題問出口啊!
“啊...那個...就是...”
拉維恩看起來慌亂極了,也是她财迷心竅做事不過腦,怎麼能因為這種事情就随随便便地跑來團長的辦公室騷擾他呢?這下要怎麼收場啊。
“如果你被屎噎住了才站在這裡浪費時間的話,我不介意幫你把它吐出來。”
還沒等她想要該怎麼憋出那句向埃爾文要錢的話呢,利威爾理所當然地推開門後坐在了她身邊,在拉維恩像是見了鬼一樣的眼神下順手拿桌上的杯子給自己倒了杯茶。
“但如果被堵住的是腦子的話,我也沒辦法了。”
...說真的,他到底為什麼執迷于這種讓人無語的低等級笑話,說話的時候不帶點排洩物就會讓自己的嘴變髒嗎?别開玩笑了,髒的是别人的耳朵與心靈啊。
“你看起來挺閑的樣子嘛,如果有時間到這裡來喝茶的話,不如去洗洗自己污濁的語言系統。”
拉維恩說話一點都不留情面。在這麼多天的、與利威爾那堅持不懈的一對一戰鬥中...說實話她心裡該罵的娘也全都罵完了,至于之前韓吉說的他也受傷了的那件事,拉維恩認為她得在他們兩人站在一起時好好比對一下,才能知道誰才是這場戰鬥中最可憐的人。
比起自己這渾身都是淤青的慘相...那家夥身上那點連皮外傷都算不上的小紅腫究竟算哪門子的受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