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隻是妄想而已,但無論是多麼不同尋常的路,事到如今也隻能勉強走下去了。”
“這樣的話,即便是像我們這種人,也總有一天能挺直腰杆活下去吧。”
“所以...”
——
“...喂,韓吉。”
在反複思慮過後,拉維恩還是在那人将要下到密室前一刻開口叫住了她。
隻要一看就明白了,即使是像她那樣冷淡的人,要被強逼着去做那種事情的話,也還是會有所抱怨的呢。
所以韓吉隻那樣理所當然地笑了,甚至還在那人将要把話說出口前滿臉愉快地攬住了她的肩...這家夥果然一點也沒有要跟拉維恩說正經話的打算。
“好可怕好可怕,我說拉維恩啊,你明明還處在這種嬌花一樣的年紀,偶爾也多笑笑嘛。”
“...”
在聽到那句“像嬌花一樣”的誇張比喻後,拉維恩十分不負衆望地從背後升起了一股強烈的惡寒。不得不說韓吉這家夥還真是有本事...如果她的目的隻是讓自己在行動開始前閉嘴的話,單靠這句話就已經能成功一半了。
“好冷淡呢...雖然小拉維恩就這個樣子也不錯,但對我溫柔一點也不會損失什麼嘛!”
眼看着身邊的拉維恩就這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黑下來了一半臉,韓吉像是在這時連身上最後一點讀空氣的才能都徹底喪失了一般,即便一旁的薩沙已經快要被拉維恩那像是一腳能踹三個人的可怕表情給吓哭了,那家夥隻是依舊這樣渾然不覺地緊貼在滿臉嫌棄的拉維恩身上。
阿爾敏發誓他那時看到韓吉用拉維恩的衣服擦眼淚了。
于是拉維恩的嘴角不由地抽了抽。
“...是我的錯,你這種四眼混蛋什麼樣子都随便吧。”
事實證明,無論在什麼情況之下,敢觸犯拉維恩那根無法退讓的潔癖紅線的人就隻能接受從天而降的衛生制裁。
這位拉維恩分隊長用于制服他人的暴力手段未免有些太多了,眼看着那人在這将要下去暗道的前一分鐘把身旁大喊大叫的韓吉分隊長像是麻花一樣擰進了布袋裡...不,誰能來解釋一下這宛若兇殺案現場一般的場面是怎麼回事啊?!
實在是不明白這兩人平日裡到底是用着怎樣的方式相處下去的了...而旁邊的利威爾兵長甚至也沒在拉維恩拽着那個裝滿了韓吉分隊長的布袋子從身旁走過的時候對此發表一點多餘的意見,那平靜而淡然的表情幾乎讓後面跟着的衆人開始懷疑自己耳旁那來自韓吉的驚悚尖叫聲不過隻是他們被吓傻後的幻聽而已。
“...”
竟然在那種生死關頭開始之前玩這種沒品的低級把戲,這些人也真是沒救了。
沒錯啊,即使是在現在這樣危急的情況下...回想起從前那些不合時宜的、讓人無話可說的詭異往事,最終也肯定會得到這樣的煞風景的答案吧。
可其實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就像那個蠢四眼那時所做的那樣,就算把心中那些肉麻的話給全部說出口,到最後也什麼也改變不了不是嗎。
當她用着那樣了然的眼睛望向自己時,大抵也是抱着這樣的想法吧。
結果一個兩個、說到底也淨是這樣不坦率的人。
“...”
眼看着底下那位神态慌亂的女副官終于擡起手來向着遠處舉起了槍口,拉維恩很快地将右手的刀給收進了裝置裡。
明明情況都已經變成這個樣子了,肯尼卻自始至終都沒有在戰局中現身...至少在拉維恩殘餘的記憶裡,這可并不是那個人應有的作風。是因為自己和利威爾同時作戰的緣故而變得更加謹慎了嗎?
那就完全變得跟韓吉猜測的一樣了...
于是拉維恩也隻得這樣有些釋然的歎了口氣。
不需要借助爪鈎的移動...與之相應的、由軸承發出的鋼索碰撞的聲音,也在這充滿煙霧與爆破的封閉洞穴裡幾近完全消失了。
如今的時機也恰到好處,借着慣性将身體藏進了這巨大岩柱所投下的陰影當中,拉維恩目不轉睛地向下看着、等待着...毫不動搖地注視着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