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喜你們!」
系統的聲音還是那樣平靜那樣冷漠,機械的讓人心寒。
我很想對它說,恭喜你媽啊。
但我還是忍住了。
「恭喜你們逃出去!」它又重複一遍,似乎是感覺氣氛不對,識趣地閉上了嘴。
“但是好像還沒有完哦。”
這句話就像強力薄荷糖一樣直沖腦門。
一個幾乎不成人形的人類,面龐模糊到看不清,形體已經是靈魂的狀态了。
大概是一名女性。
她咧開嘴,從嘴裡淌出不明液體。
她伸出一隻手,四散的黑霧瞬間包圍了我們。
“這是幹什麼…日記上明明沒有寫啊。”
“你是傻子嗎?”不遠處有個聲音:“我們是第一批出來的人啊,之前的人還沒有經曆這部分。”
我還以為真正逃出去了呢。
“忘記自我介紹了。”那名女性說:“我是這一關的關卡boss,已經在這裡等你們很久了。”
他媽的是誰說這一關沒有關卡boss的!?
“你們其中有人應該已經見過我了。”
她掀開厚重的頭簾,露出一雙深不見底的眼睛。
我苦笑了一聲。
“好久不見啊。”
“确實好久不見,張揚。”
我回答:“你的身份真的讓我很意外。”
“誰啊?”付夢迪偷偷問。
我沒搭理她,而是繼續跟關卡boss對話:“我不知道你想幹什麼,但是…放過我們吧,拜托了。”
她輕輕冷笑一聲,眨眼間來到我身前:“我問你,鼠穴崩塌時為什麼不救我?!”
“……”
“我再問你,當初為什麼沒有阻止那個弱小的’我’進入醫院?!”
她用嘶啞的喉嚨盡最大聲說,憤怒的瞳目快要貼到我臉上了。
“你以為你那個智力殘缺一樣的狗屁蘋果能怎麼奏效嗎?!”
“你以為你很有憐憫之心嗎?!”
“你根本就不配能跑出來!!”
付夢迪他們想要上前說點什麼,被關卡boss施以一個眼神就隻能定在原地愛莫能助。
“年年我都變成小姑娘,考驗那些人,想看到一點人類的憐憫之心,我好失望,好失望啊……”
她抱頭痛哭起來,那哭聲比一個人類一生所聽到的任何聲音還要更凄厲恐怖。
“但是!”她猛然擡起頭,嗓音幹啞卻尖銳:“最讓我失望的還是你,還是你啊!!我本來以為你能讓我驚喜的,我本來以為……”
痛哭聲轉化為了小型的嗚咽。
“呃,對不起。”我沉默了一會,回答道。
“光道歉有個屁用!”她瞬間喪失了悲傷的情緒,一腳給我踹飛了。
神經病吧,老子腎剛好。
“一個個口頭上都挺會說,倒是拿出點實際行動來啊!!”
差點給我氣笑了,老子都快給你一腳幹成霍金了,還指望我拿出實際行動。
“你們讓我不開心,讓我失望,你們過不了這個最後的試驗。”她說,然後伸出手,彙聚了黑色的氣體,準備拿我開刀。
神經小孩……
“你應該滿意了。”馬孜榭勇敢地喊了一聲。
她轉過頭去,表情憤怒且猙獰。
“你…他媽…說什麼?”
“我說,你差不多,夠了。”馬孜榭再次重複了一遍。
所有人吓得站在原地幹瞪眼。
“連你是不是人都不知道,更别說把你當成同夥對待了,在接待室的那種情況下,你難道寄希望于别人把你親親抱抱舉高高嗎?!”
我能看到馬孜榭的身體在顫抖——開始我我以為她是因為害怕,但我錯了,錯的離奇。
那是一種我從未見過的氣場,恐怖已經不足以形容它了,極端的情緒在裡面發瘋一般渲染着四周能到達的所有地方。
“那種情緒”蓋過了本人一切有過或從未有過的恐懼。
“那種情緒”名字叫産生在道德良知底端的憤怒。
馬孜榭總是溫和地對待别人,我從未想到她發起脾氣是這個樣子。
“用您那令人作嘔到生鏽的大腦好好想想,在此之前,有人給過你蘋果嗎?有過哪怕一次嗎?該不會是連漂亮話都不舍得對你說吧。”
她的語氣轉換成了站在食物鍊頂端的一種輕蔑。
她戳到了關卡boss的痛點,身上的束縛軟了下來,她一步一步邁向已經徹底呆住的boss,與她眼對眼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