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來忽然想起來一件事,才發覺自己不是一直都是乖乖女,幼時也是個性子倔的要命的小孩。
那時候約莫上一年級,一共隻有兩個老師,君老師教我們語文,單老師是我們班主任,教我們數學和音體美。當時單老師布置我們成績比較好的同學任務,叫我們監督成績吊車尾的同學學習,寫不完拿我們是問。老師讓我陪小杏同學學習,每天檢查她的作業完成情況,可不知那時為何我總是忘記,那天課上老師又問起我,小杏同學昨天的字寫完沒有,我當下心裡咯噔一下,壞事,又忘記過問了。經過一番思想拉扯,我最終作出決定:撒謊。我估摸着以往她都沒怎麼寫,我說,她……她呀,她沒寫完。話音剛落,小杏同學就着急地抗議起來,她說,我……我寫完了!計劃敗露,我尴尬無比的站在那,垂着頭,感覺渾身氣血都湧上臉來,燒得慌,眼淚也掉進眼眶,被我狠狠往回攔,眼前一片模糊。老師又問,她是不是今天又沒檢查你作業?在小杏同學嗯的一聲中,我的眼淚也收不住奪眶而出。後來老師就不讓我監督小杏了,大概是也覺得沒什麼辦法了,由着我自己選了個同學。然後是君老師,那次在他課上講到《棉鞋裡的陽光》,我疑心他明明曉得我家的醜事,卻偏偏點我回答問題,問我奶奶的故事。我答道,我沒有奶奶。我清楚地聽到周圍同學都在笑,可我隻是有些疑惑,因為在我的認知裡,我就是沒有奶奶的。然後老師又問我,村南邊拐彎那邊那個不是你奶奶嗎。天地良心,我是真的不知道那是誰。直到後來長大一點,偶爾從父母争吵中拼湊出一點隻言片語,才稍稍了解事情的真相。由此卻也發覺了,那些言笑中的惡意。約莫此後,我對老師總有些芥蒂在心。
于是那次,老師說要定卷子紙但是自願買時,我唱了反調。其實所謂“自願買”隻是走一個過場罷了,大抵老師也沒想到我會不配合。那天我回家,興沖沖地和母親說買卷子的事,末了又加了一句咱不買了吧,媽媽向來不甚過問這些事情,由着我來,于是全班唯一一個沒訂卷子的人,是我。那天下學,是個禮拜五,同學們都走了,單老師叫我留下,遞給我一張很大的紙,大約有三個a4紙那麼大,告訴我,既然不願意買,那就自己抄在紙上吧。由此我倒是和阿悅好起來,阿悅爸爸媽媽都在外打工,跟着奶奶住,我去的時候阿悅的奶奶總是在地裡幹活,我倒是沒什麼印象了。阿悅是個漂亮溫柔的小姑娘,我去她家抄數學卷子,寫完後我倆就在她家旁邊的地裡玩,在桃樹之間爬上爬下。此為倔事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