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翠沉不由分說的攀上她大氅裡的胳膊,拉着她就走:“到了你就知道了。”
榮令蓁被她拉的差點一個趔趄滾到雪裡面,兩人拉拉扯扯的,走了會子才走到後院早已被雪覆蓋的花園之中,榮令蓁站在亭子裡不由得再次感歎,林府是暴發戶這點也果然不假,光是他府上的後花園就異常的大,原本該是碧波微漾的湖水此刻早已凍結成冰,上面還蓋了層厚厚的雪,湖邊的被冰覆蓋的柳條絲絲垂下,像極了垂下來的珠簾。
林翠沉看到空無一人的湖面疑惑了一下,明明叫二哥幫她把陸元歎拉過來的。看來,二哥的确不太靠得住。算了算了,大不了下一次,她再幫榮令蓁接近陸元歎。想到這裡林翠沉抓了把雪,捏成了球,對着那個人影砸過去。
“榮令蓁——”身後傳來林翠沉的聲音。
榮令蓁懶懶的轉頭,還未細看之時,面門上就被又冷又硬的雪疙瘩蓋了個嚴實,鼻尖隐約有兩分酸疼,榮令蓁用手撥開臉上的雪屑,就瞧見那邊林翠沉正蹲在雪地裡滾雪團呢!
她也不再等待,一手順着欄杆一路撫過去,手上的冰冷觸感讓她不由自主的對着正在揉雪球的雙手哈了口氣,然後對着林翠沉丢了過去。林翠沉也不甘示弱,又一個雪團丢到了榮令蓁藕色大氅上,雪片子四下散開來。
“小時候哥哥還與我打雪仗,自從搬到這大宅子來以後就沒有人陪我玩了。今日我要與你一戰方休,你就把我當做是方才那兩個丫頭,不用客氣!”林翠沉話音剛落又是一個雪球到那邊正嫌大氅礙事的人腦門上。
榮令蓁一邊解了大氅一邊清理幹淨了腦門,追在林翠沉身後,看準了就将手中的雪球扔了出去,笑起來說:“以為你們京中的小姐都不會打雪仗呢?”
“我和她們可不一樣,你們葉州倒很對我的胃口,雖是個偏僻之地,但人卻對我胃口。”這回該林翠沉追榮令蓁了。
榮令蓁真的不知眼前這個姑娘的嘴究竟是是不是白長了,怎麼說出來的話都如此的不找人喜歡。
偌大的冰湖上雪花還在簌簌的落着,榮令蓁與林翠沉的嬉笑聲以及摻雜在其間的丫頭溫聲勸歸的聲音,為熱鬧的林府又添了幾分熱鬧。
榮令蓁想她應該不會再遇到陸元歎了,心頭在如釋重負的同時卻又多了點說不出的怅然。榮令蓁與林翠沉玩了會子雪,兩個人都樂盈盈的,手挽手的一起向林翠沉的院子去,準備換身衣裳。
“你能不能在京中多住些日子?我一個人着實無聊。”林翠沉雙手抱着榮令蓁的胳膊。
榮令蓁看着她的模樣,莫名其妙的就想起了以前養的貓,想要出口拒絕的話繞了三饒:“你也可以去葉州,我們還可以一起去騎馬打獵!”
“騎馬?打獵?你會騎馬?”林翠沉頓時看她的目光都比方才更亮了一些。
“會一些。”榮令蓁從小跟着謝持靜與晏文昭一同習武習字的,謝持靜與晏文昭天賦高肯下功夫,還未出師便已是文武雙全,而她三天打魚兩天曬網的,做什麼都是個半吊子。後來嫁了人,就再也沒有碰過那些。
林翠沉眼中充滿了崇拜與向往:“那我若是去了葉州,你能不能教我騎馬打獵呀?”
“好啊,表哥騎射極好,比靜兒還好,到時可讓他教你。”榮令蓁想起了很久之前的事情,心中一陣暖流悄悄淌過。
林翠沉想了想,明明晏文昭看起來很單薄,性子也溫吞和善,與她說話的時候還會臉紅,想不到看起來文弱的晏文昭竟精于騎射?不過要是有着他教自己是不是也意味着自己不會挨罵了?林翠沉彎了彎嘴角:“你說的表哥可是文昭哥哥?他看起來可……?”
任誰看到晏文昭都不會把他與精于騎射四字放在一起,若說他是個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的博學士子倒還有些沾邊。榮令蓁笑道:“人不可貌相,我的表哥可不像他看起來那樣。”
兩個人說說笑笑的到了花園裡,榮令蓁似有所感般的擡起頭,誰想一擡頭就看到在樹上攀着的陸元歎,陸元歎那雙明亮含情的眼睛忽然也滞了滞。榮令蓁看了看還在下雪的天,松了一口氣,上一輩子見面時,沒有下雪。
林翠沉壓抑着就要彎起的嘴角,得來全不費工夫!她撞了撞榮令蓁,清了清嗓子:“陸二哥,這位是我大嫂的幼妹。”林翠沉停頓了片刻,略作思索聲音大了兩分的說到:“也就是讨厭您的那個姑娘,您還記得吧?”
她——林翠沉就是要在無形中幫助榮令蓁,讓她在陸二哥的心目中留下不可磨滅的印象!
榮令蓁一陣心悸,甚至連呼吸都亂了亂,她還不知道怎麼面對他?是将他當作故人還是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