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胸口的位置像是生出了怪物一樣,有什麼在瘋狂往外湧動和頂撞着,撞得方眠發懵,同時她連呼吸都急促起來,而且越來越急促……
“眠眠?眠眠你怎麼了?”賀言深被她的樣子吓了一跳。
方眠的皮膚開始泛白,間接又呈現出潮紅,她的呼吸急促而短,就像是犯了哮喘似的。賀言深不明所以,隻能驚慌失措地攬着她,一邊撫順着她的背幫她順氣。
“眠眠!你别吓我!”賀言深死死抱着她,他腦中浮現出一個不妙的念頭——假如怪物都是由人類變成的,那眠眠突然的異常會不會跟這個有關?
人都會變嗎?所有人都會變成那種東西嗎?
擔心方眠被别人發現,賀言深一直用自己的身體擋着方眠的樣子,他将她圈在自己懷裡,護得很好。
方眠眸底猩紅,淡色的嘴唇卻抿了抿,啊,胃好像不那麼難受了。
再次擡頭的時候,方眠的臉色已經正常了很多,但是她好像還是沒什麼力氣,無力地将額頭靠在賀言深胸前,真奇怪……這裡明明很吵,那些人還在吵着什麼,可她卻能聽見賀言深沉穩的心跳聲。
聽得很清晰,連賀言深微微喘息的聲音,都那麼清楚。
“你好點了嗎?眠眠?”賀言深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注意着方眠的神态,連聲音也壓得很低,他總有種隐隐的預感,抓在方眠身上的手近乎暴起青筋。
“賀言深。”方眠很輕地吐息,“你真是奇怪,這段時間以來,難道你沒有察覺出來我在有意識冷落你嗎?明明察覺了吧?怎麼還是會像這樣貼上來?我也不是你什麼重要的人吧?賀言深。”
方眠的話讓賀言深覺得有些古怪,她聽上去神智還很清晰,應該不是他以為的那種糟糕的情況。
“你在說什麼眠眠?我們從小一起長大,在孤兒院相依為命,我拿你當親妹妹看待,你怎麼會不重要?”
賀言深在壓低聲音解釋,方眠的眼神卻更晦暗了,她眸中透着股陰冷,雙眼死死盯着賀言深因為呼吸而不斷起伏着的胸膛。
一切的一切,或許是因為氣憤,在此刻變得如此清晰。
生長在他體内的血管,鮮紅的液體,人類正常的呼吸都讓方眠覺得很吵,她都快要狂躁起來了。
又是這套說辭啊,高中畢業那年她也問賀言深拿她當什麼,她佯裝不經意,賀言深倒是回答得很認真,信手拈來,神情毫無閃躲。
“你當然是我妹妹啊。”他露出那種英氣帶着絲痞氣的笑容看着她,讓方眠整天的心情都跌倒谷底。
說實話,方眠并不是介意妹妹這個身份,而是介意單憑妹妹的身份,沒辦法将他獨占。
難道不是說隻會保護她一個嗎?小時候不是說過隻會喜歡她一個嗎?玩過家家的時候不是他是爸爸她是媽媽嗎?
現在告訴她隻是把她當妹妹看啊。
“妹妹而已,這種身份完全無所謂吧?”方眠抿了下唇,從賀言深懷裡撐起身,敏銳察覺到指尖的手感後她還是忍不住垂眸,落在自己指尖抓在賀言深胸口時微微下陷的地方。
大約是15歲之後吧,賀言深的身材就開始越來越好了,方眠看着他成長,她的審美早已被賀言深定型,她很想要他們之間隻有彼此。
完全沒有親人幹擾的深刻羁絆,從小以來那種獨有的情感一直都讓方眠十分滿意,她已經習慣了,完全不想有任何改變。
可是方眠又有着自己的固執,她從未産生過要追賀言深的想法,在她的意識裡,賀言深本來就是屬于她的東西,為什麼還要她去費盡心思搏得?
被兩種同樣固執的念頭裹挾着,于是方眠停住了腳步,她開始不主動也不拒絕,始終冷冰冰的,她在搖擺究竟是前行還是後退。
習慣雖然是習慣,想要改掉的話也不是什麼太難的事吧?
憑什麼她要改掉?制定一下周密的計劃的話,把賀言深關起來也不是那麼容易被發現吧?她已經會配那種會讓人失去反抗能力的藥了。
然後此時此刻,在筒子樓頂樓氣氛沉重的當下,方眠突然産生出一個新的念頭——為什麼如此糾結的人要是她啊?
明明應該是賀言深才對,他才是食言的那個人,不是嗎?
修長纖細的手指,突然掐住了賀言深的下颏,方眠湊前,咬住了賀言深的唇瓣,不由分說吻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