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紐扣今早自己醒來,發現自己手中緊攥着。
昨晚上的不是夢嗎?
人在極度饑餓的情況下,大腦是會轉化肝糖原,減緩饑餓感。
但糖原很少,很快身體會重新進入饑餓狀态,而加上自己腹部的飽食感,更加驗證了自己的感覺。
他的的确确是吃了東西。
但不是許妙淼給自己的。
這金屬紐扣上頭印有一朵玫瑰花的花紋,花瓣上鑲着幾道暗紅色,他估計是有機玻璃。
做工精巧,别說許妙淼有沒有,就是整個村子的村民衣服上,都找不出一顆來。
更像是一位嬌生慣養的大戶人家小姐衣服上。
許妙淼見宴商發呆,擡手揮了一下:“你沒事吧?”
宴商握手收起紐扣,看着她起身,大步從她身邊越過,留下淡淡一句:“沒事。”
許妙淼紅着眼睛喊他:“宴商,你别對我如此冷淡啊,我們不是朋友嗎?”
她和宴商算得上青梅竹馬,打小兩家父母就是同事關系,時常來往,後來變故少了聯系,但彼此也是交過心的。
許妙淼有些難過地往宴商走過去:“我很感謝你幫我,給過我不少東西。但……但你也知道你的情況,在其他人面前,我要是主動和你說話,也會被孤立的。”
許妙淼低聲抽噎起來:“我一直把你當成我的哥哥看待。”
宴商停下腳步,低聲嗯了一句:“我知道。”
許妙淼見他回應,心裡頭高興了一點,又說:“你一個人住在顔家要小心,我感覺他家不是善茬。”
“放心。”宴商說完這一句,大步離開了。
許妙淼張嘴幾下,想說的話終究沒說完,雖然是中午時間,但是宴商卻沒吃東西,不知道為什麼。
農場這邊會管一頓中餐,吃的很差,有時候兩個大饅頭,也吃不飽。
不過問題不大,知青借住别人家裡,會幫忙做事,賺的工分換的東西有時候也可能大家一起吃,互相幫襯。
但是宴商的情況……
對方做的活都是又重又累,至于賺多少工分,許妙淼也沒聽人說過,隻是宴商以前還能時不時給自己東西,應該還行。
可惜顔家和其他村民都不敢幫宴商,換糧食也沒地方烹饪,基本上就是換幹煸的面食,吃起來又澀又硬。
他們來到這裡快小半年了,回城無望,尤其是宴商,他的成分是□□,回城,想都不用想。
林妙淼想起了自己的父母話,他們意思是兩個人相互幫襯,但……
到這裡,她才知道互相幫襯這詞多麼難以實施,那些異樣的目光,那些嘲諷的笑容,讓她隻能淪為大潮。
一道随波逐流,遠離宴商,不敢和他人前說話,不敢多問他一聲情況可好。
她知道宴商對自己的感情,他把自己當唯一,那是宴商無路可走,可她還有路,她不能走上宴商這一條絕路。
宴商在怨她,但林妙淼卻希望他能理解自己,盡管理解了,對目前的局面不會有任何的改變。
村長的兒子肖文華在追求自己,那個人比宴商更能幫助自己。
*
顔可可騎了半個小時才到了農場,已經到了深秋的收地工作,人很多,她剛剛想去找人,就被顔阙六看到了。
“可可,你身體不好,怎麼出來了?”顔阙六着急地說。
“六哥,我出來透透風。”顔可可心虛地解釋。
顔家好幾個人在一塊幹活,圍過來,問了一些話,比如說自行車哪裡來的,最後幾個哥哥統一覺得顔可可一個人來回太危險了。
有些二流子藏在路上,就盯着單身的漂亮姑娘,拉到大田裡頭玷污了,當真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可可,你和我們一起吃午飯,下午你在有人的地方一塊玩玩,收工了咱一起回去。”
顔可可收到三個白面包子,和顔可可的巴掌臉一樣大,白菜餡的,自家做的。
哥哥們說:“農場食堂的包子太小了,還不夠塞牙縫的,自家做幾個包子再填填肚子。”
她不缺吃的,系統提供飲食。
畢竟被綁定了,接受任務,就是給系統打工,打工隻有一個空頭工資,起碼還是要包吃包住的。
顔可可問六哥:“六哥,那些知青沒個家人,中午就跟着食堂吃?”
“嗯,遇到好心的人家借住,關系不錯可能會多幫他們準備一份,但大部分人弄好自己口糧就不錯了。”
六哥也很無奈,他再三和顔可可說:“你絕對不要和咱家借住的那個宴商說話,不要有任何的往來!”
顔可可被他的語氣驚住,這裡的人視宴商如同豺狼虎豹,看起來沒想象中那麼簡單。
宴商父母已經過世,他上頭沒有人……
除非……
宴商上頭沒人,但他仇家上頭有人,執意不放過他。
顔可可這話也就左耳朵聽聽,右耳朵出了,大家重新上工,她起身四周溜達。
她揣着三個包子,去見自己的未婚夫也不合适,不如先給了宴商。
系統問道:“可可,你打算用什麼方法給?”
“我剛才看了,”顔可可看向田邊,不少人來是穿着外套,但幹活時都脫掉的,整整齊齊地擺放者,“放在宴商的衣服上吧,他要是看到,應該會收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