顔可可忍住煩悶,耐着性子問道:“奶奶,你怎麼突然想起……我嫁人這件事情了啊?”
顔奶奶忽然塞給了顔可可一個玉镯子,玉镯子水色上佳,硬生生給顔可可手上套。
大小正合适。
顔奶奶抹着眼淚說:“這本來是留給你媽的,可是你親爸命不好,還沒辦酒席就去了……”
“後來她跟了你現在的爸爸,我也沒機會見面,這是奶奶的一點心意,你也是一個大姑娘了。”
顔奶奶渾濁的眼睛中滿是希翼:“奶奶年紀大了,下個月就九十歲了,就想看着你出嫁。”
老人家就想着兒孫滿堂,覺得顔可可和媽媽在國外,終究不是落葉歸根,還是嫁到家鄉來好。
老人家的想法強說無益,顔可可看着玉镯子想起了自己奶奶,眼睛發紅。
真正關心自己的老人家,雖然觀念不同,但對方從自身理解來說,都是真真切切關心着孩子的。
對方給予關心,但不代表她顔可可一定要萬事贊同,唯命是從。
擇其優處,去其短闆。
顔可可捂嘴,掩蓋住了自己嘴角那尴尬而不失禮貌的笑容,幽幽提點:“都是男方到女方家裡來相看的,咱們怎麼還弄反了,我一個姑娘上趕着過去?”
奶奶也是年紀大了,老糊塗了!
居然發生了這樣的纰漏。
顔可可又不是傻子,本來男女相見,男方主動是常事。
女方過去看,不大合規矩。
不過……
細細算起來,也不算大事,但隻怕日後被人惡意诋毀。
萬一有心人傳開了,胡說八道,以訛傳訛,自己就成了上趕着腆臉皮的人了。
說不準,還有好事者揣測自己肚子珠胎暗結,急忙找一個接盤的來着。
名聲到時候可就壞了。
名聲不名聲的,顔可可不看重。
但她不看重的東西,不代表别人可以過來指手畫腳,随意踐踏!
顔可可這麼一提點,老人家才恍惚回過神來。
不過,顔奶奶歎氣,似乎是有些為難:“肖文華我覺得是個好的,他就是脾氣傲,不想過來。我覺得你二舅媽說的沒錯……他不來咱家,咱就借着機會過去看看。”
顔奶奶笑彎了眼睛:“咱丫頭這麼俊,還怕對方瞧不上你嗎?”
顔可可嘴角直抽抽,這到底是誰說的?
男配現在愛女主愛得要死,人還真不一定看得上自己。
去就去,順便去看看這個男配究竟是何方角色,竟然能才前男主宴商手中搶走了女主。
當然,顔可可攙扶着老太太仔細地走着,小心翼翼地跨過台階。
她眯起眼睛,像是一隻狡黠的小狐狸,問:“二舅媽似乎為了我的婚事忙上忙下,她不過去嗎?”
顔太太擺手:“她留在家裡守屋子。”
顔可可意味深長地哦了一聲。
二舅媽去了,顔可可反而不奇怪。
二舅媽不去,才更像是心裡有鬼。
從昨個晚上村長突然到訪,今天她給奶奶下耳藥,這是在暗地給自己找不痛快呢?!
顔可可出門前,狠狠瞪了一眼二舅媽屋子方向。
那就來日方長。
跳梁小醜,還不足為懼。
*
村長家裡。
村長媳婦穿着大花襖子,紮着麻花辮,看起來是個和善的。
她指着外頭老遠,粗着大嗓門喊:“我男人去城裡頭送糧食去了,來,坐!”
村長媳婦一眼相中了顔可可,說道:“沒想到這姑娘一下子就長這麼大了!”
“對了,坐,喝茶!他們快回來了!”
村長媳婦忙東忙西的,看出來老太太的意思,這是來相看自家情況。
顔可可掃了一眼,而後面帶微笑,并不說話。
村長媳婦說是“可可,你奶奶家和我家比,你喜歡哪裡啊?”
“我們兩家關系好,離得近,日後好來往!”
“要是我家那個臭小子欺負你了,我第一時間給你幫忙!”
村長媳婦是個話唠,開始說話了,嘴巴就不打停的,上下嘴皮子一碰說了不少事情。
顔可可仔細收集着信息。
對于村長媳婦所說的兩家成親家,并不在意,反正日後也不會成。
顔可可捂嘴輕輕咳嗽,村長媳婦卻不在意,關心顔可可身子:“哎,身子這麼弱,以後怎麼舍得叫你受委屈了!”
顔奶奶聽到村長媳婦的話,眉開眼笑,這是一門好親事呐!
婆婆好相處,日後才不會受委屈了。
就在幾人交談之際,外頭傳來喧鬧聲。
“我不去!”
而後一道沉穩的中年男人聲喊:“臭小子,你不去也得去!顔可可多俊的一丫頭啊,你有什麼看不上的!”
“哼!病秧子一個,三步一喘,五步一停,我娶她是娶了一個祖宗,還是一個早死的祖宗!”
兩個人争執間,顔可可扶着顔老太太出門,發現父子兩在拉扯。
顔奶奶臉色不好,死這個字放在顔可可身上,要是年輕時候有力氣,早就打斷肖文華的腿了!
顔可可扶着老太太,低頭抿嘴,眼中難掩怒氣,肖文華以為自己算個什麼東西?
長輩們一廂情願,肖文華要是不願意,也不必把話說的這麼無情。
長嘴巴是為了當飯桶不成?!
顔可可猛地擡起頭,望向趕回來的父子兩,目光卻一下子落到了宴商身上。
他驅趕着牛車停下,一個人将車上的又重又沉的大米搬下來。
他一個人做活,沒人搭把手,身上全是汗漬,他取下外套,脫了上衣,露出滿是傷痕的健碩身材。
常年勞動,宴商身形是穿衣顯瘦,脫衣有肉,動作之間,腰間腹肌和手上肌肉展現力量。
汗水從肌膚上流下來。
顔可可沒關注肖文華,和宴商視線一對觸,男人視線如狙,狙中她心中軟弱處。
顔可可莫名地绯紅了臉,耳朵根都發燙,她連忙撇過頭,尴尬拿食指點着自己鼻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