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玉珠也想問為什麼,才第二次見面就被帶到周凱他家的地裡幹活了,這是不是太離譜了點。
一片長勢喜人的綠地裡,周凱的兩個妹妹紮着頭巾,蹲在地裡動作利落地挖着青菜,見她來連眼皮子都沒擡一下,臉上滿是麻木疲态。
韓玉珠還在目瞪口呆,周母已經走過來遞給她一個小挖鋤。她的臉上有兩道很深的法令紋,整個人看起來很蒼老陰鸷。
“你先拿這個用。”見韓玉珠沒接,她臉上閃過一絲不快,耐着性子解釋:“按理是不該讓你來幫忙的,但是我們家今天差人手。你呢,遲早要進我們周家的門,還是得先适應一下這個環境。”
周家大丫迅速瞟了一眼周母,她都不信這個說辭。她媽是聽了别人的閑話,韓家閨女長得雖漂亮,但是懶惰不會幹農活。
她媽存了試探的心思。之所以敢這樣慢待,一是韓玉珠是孤女,沒娘家撐腰。二是她脾氣軟好說話,肯定不好意思拒絕的。
韓玉珠豈能看不明白這些。如果心聲能被聽到,她應該會大呼:拜托,我來隻是做戲給徐衛東看的,誰要當你家免費幫工下地幹活啊?!
周凱這時也走了過來,他撓了撓後腦勺,不好意思地說:“玉珠你别介意啊,這隻是對你的一個小考驗。你要是通過了,娘就不會反對我們的親事了。為了我,你忍耐一下吧。”
為了你?韓玉珠滿眼困惑地看他。朝他身後看了一眼,她忽然改變了主意,露出一個微笑道:“好啊。”
在周凱身後不遠處的另一塊田裡。
徐衛西對身邊的徐衛東碎碎念不斷道:“包餃子的青菜還是要現挖好。”
她說完這句,看到另一邊同樣有一家人在挖蔬菜,忽然她嚷嚷:“哎,哥,這不是那個誰嗎?”
戴着草帽的徐衛東将食指放在嘴邊,示意她别聲張,徐衛西便閉嘴安靜下來了。
“玉珠啊,要是挖鋤不好使,你就直接用手挖,像這樣。”周母走到“劃水”的韓玉珠身邊,邊說邊動手指導起來。
“哦。”韓玉珠根本沒聽她在說什麼,她的眼和心都在那邊的徐衛東身上。
“哎呀,你怎麼把菜都挖爛了?”
耳邊傳來周母的驚呼,韓玉珠被召回了魂,低下頭才發現自己魂不守舍下,随手把兩顆大白菜挖得稀爛。
周母生性節儉,抱怨的話沖口而出:“你這,你長沒長沒眼睛啊?”
韓玉珠忍不下去了,瞥到那邊的徐衛東已經起身打算離開了。她幹脆兩眼一閉,“暈倒”在了柔軟的菜圃上。
這種情況下,周母最在乎的還是她種的蔬菜:“媽呀,我的菜啊……”
韓玉珠裝暈不過十來秒,就陷入一個溫暖而熟悉的懷抱中,這個懷抱讓她很有安全感。
“韓玉珠,你怎麼樣了?”徐衛東扶抱着韓玉珠,焦急喚道。
韓玉珠仍是“昏迷不醒”,徐衛東隻好将她打橫抱起,要帶她趕往醫院。
“這是我對象,你放下她。”周凱不甘示弱攔住了徐衛東。
徐衛東惱火道:“滾開。”
人都病成這樣了,竟然還有心思争風吃醋耽誤治療。他擡腿像掃垃圾那樣,把周凱掃到一旁。
韓玉珠靠在徐衛東懷裡,被他抱着一路疾跑,聽他激烈的心跳聲,她恍若隔世。
但是,聽到徐衛東真要找人送他們去醫院,韓玉珠不得已“醒來”。
她在徐衛東懷裡動了動身子,假裝不知情的樣子問道:“我這是怎麼了?徐衛東,你又怎麼會在這裡?”
徐衛東慢慢把她放到地上,觀察了她一會兒,見她沒有異樣,才略微松了口氣,說:“你暈倒了。”
韓玉珠“虛弱”地扶了下額頭,說:“我可能是有點貧血,現在沒事了。”
徐衛東不放心地說:“還是把你送到醫院挂瓶葡萄糖吧。”
“不要,我最讨厭醫院那藥味了!”話說出口,韓玉珠才發現自己反應過大。
徐衛東以為她怕打針,心裡覺得好笑,面上遷就道:“行,那就不去了。”
說完,兩人間沉默了一會兒,徐衛東說:“也許我不該說這話,但站在朋友的立場,周凱不适合你。”
韓玉珠擡起頭來,直視他的眼睛,輕問:“那你覺得,誰适合我呢?”
徐衛東嘴唇緊抿,似在思考什麼糾結的事情,好半天,才說:“我不知道。”
韓玉珠聽到這個答案有點失望,但也在她意料之中。
這麼一出,韓玉珠和周凱的事自然黃了。更讓周母覺得倒黴的是,這事不知道怎麼傳出去了。
她走到哪兒,都有鄉親在背後指指點點,指責她做事缺心眼,把相親姑娘往自家田裡帶。這種事迹一經散播,幾乎沒有姑娘願意和周凱相親見面。
兩個小姐妹對韓玉珠說:“那個惡婆欺負你的事傳得這麼開,都是我們倆的功勞。我們對你多好呀,你看要怎麼報答我們倆?”
韓玉珠開玩笑道:“小女子無以為報,隻能以身相許。”
“少來,徐衛東現在不是你對象嗎?”
韓玉珠輕輕搖頭:“還差一點。”
問她差哪點,韓玉珠笑笑,隻說到時再告訴她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