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尚絲毫不敢停下,一邊不斷地喊着淩烽的名字,一邊使勁挖着面前那厚重的雪堆,由于不斷與那冰涼的雪地觸碰,蘇尚的雙手早已紅腫,甚至開始發燙,漸漸麻木失去知覺,隻感到每與積雪摩擦的時候,猶如鋒利的刀刃剜過,刺痛火辣。
在蘇尚的不斷堅持下,她終于挖到淩烽那熟悉的一處衣角,她摸索着将淩烽從深埋的雪地裡拽出,卻見淩烽此刻卻是滿臉的鮮血,還在不停的緩緩往下滴落,蘇尚瞥見一旁的雪地深處,是一片刺眼的通紅,與那遍地的潔白相比,顯得更加鮮明,看得另人感到觸目驚心。
隻剩下最後一天了,随着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蘇尚隻覺更加心急,逐漸焦躁起來。
好在這場雪崩将他們沖至一處山洞口處,也正是有這山洞的阻礙,才得以讓他們停下,不至于被沖下山腳。
蘇尚吃力的先将他們幾個還在陷入昏迷的人拖拽至山洞裡,這裡至少可以抵禦一些風寒,一番忙活後,蘇尚猛地癱倒在地,大口喘着粗氣,累的腰闆都快直不起。
她短暫的歇息了會,來到淩烽身邊試了試他的呼吸,此時已經十分微弱,沒時間了,她不敢再過多浪費時間,隻見她從白藍他們掉落的包袱裡找出一捆繩子,又将繩子的一端與那四爪鈎相連,随後再帶上兩個冰鎬,便匆匆上路。
蘇尚不停歇的一路向上,她知道她現在不能停下,必須在今日太陽落山之前拿到雪參才行,也不知是從哪裡燃起的信念,她全程咬緊牙關,小心翼翼的向上攀登。
越往上這鬼天氣越是冷的刺骨,呼嘯而來的狂風不斷向蘇尚撲去,就像在勸退她一樣,不斷發出陣陣幹擾,蘇尚那單薄的身體就這麼不服輸的與之頑強對抗,好像他們今天一定要分出個勝負似的。
不一會兒,天空中又飄落下一團團鵝毛般的大雪,蘇尚毫無遮擋的身軀瞬間被淹沒在惡劣的天氣中,越發陡峭濕滑的山路本就不好走,再加上無數的大雪毫不留情的砸落在蘇尚的身上和臉上,直到視線都逐漸變得模糊。
蘇尚抿了抿那早已烏紫的嘴唇,甚至有一瞬間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堅持什麼,是不是此刻從這裡掉下去就遊戲結束了,這一切痛苦也就都不存在了。
可是如果放棄,就意味着自己的堅持與機會都将成為泡影,遭受的那些蔑視和侮辱就永遠沒機會推翻,也沒機會再證明自己了,這樣的機會怎能放棄,隻要這個遊戲還在繼續,淩烽她就非救不可。
蘇尚長籲口氣,抖下飄落滿頭的雪花,然後從身前的岩壁上抓下一把白雪,塞進口中,待那那冰涼的雪水劃過幹燥的喉嚨後,上一秒還沉浸在迷離中的眼神,在這一刻瞬間燃起熊熊火焰,加快了步伐。
山洞有效的抵禦了部分風寒,淩烽慢慢睜開眼睛,白藍他們也接二連三的醒來,全身的疼痛使他們艱難的起身,自己不是被雪崩沖下山了嗎,怎麼會在山洞裡。
淩烽尋了一圈,也不見蘇尚的身影,便試圖喊了聲:“尚尚。”
直到白藍他們發現包裡的工具不見了,淩烽猛然倒吸一口涼氣,連全身的毛孔都緊緊閉合起來,糟了,她一定是等不到自己醒來,便獨自上山了。
淩烽猛然起身,卻沒站穩又摔了下來,随之一口鮮血噴湧而出,額頭青筋暴起。
白藍看着淩烽如此虛弱的模樣,也不知到底怎麼回事,便道:“你傷的還挺重。”
淩烽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撐到蘇尚回來,現在連起身都費勁,他此刻隻剩下無盡的擔心。
而白藍也看出了淩烽的擔心,他緩緩道:“你現在着急也沒用,我們一開始沒準備爬山,就帶出來一副登山工具,都被她拿走了,這雪山頂端沒有工具根本上不去,所以你現在着急也沒用,靜靜等她回來吧。”
淩烽聽後眉頭不禁皺了皺,他知道蘇尚是為了救自己才選擇一人前去,她真的很希望自己可以活下去,這是淩烽從來都沒有過的感受,在這個世界居然還有人盼自己活着。
見剩下那三人去洞外找木柴生火去了,白藍居高臨下的看了看淩烽倒在地上那蒼白,毫無血色的臉,眼神裡盡是空洞,他輕笑了聲,然後接着道:“你現在的表情是愧疚嗎?”
見淩烽沒有回答,他又笑了笑道:“如果是我的話,我也會感到愧疚,讓一個姑娘為自己跋山涉險,含辛茹苦,這也太不男人了。”
淩烽當然能聽出他的言外之意,但他現在隻覺心跳加速,全身的筋骨似乎都在膨脹,胸口處也仿佛在被什麼來回攪動,他已經沒力氣與他争辯,也好像不知該怎麼争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