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尚一進門便有一個身着豔麗服裝,花枝招展的女子迎上來,她一見來者是個女子,先是有些詫異,随後還是熱情問道:“這位姑娘是來喝酒的,還是找樂子的?”
蘇尚被面紗遮住的嘴輕輕動了動道:“喝酒。”
“好嘞,客官裡面請。”
說着,她将蘇尚帶至舞台一側的看台,蘇尚坐在了一個隐蔽的角落裡,然後有人送來一壺酒,蘇尚卻完全沒碰,而是提起桌上的茶壺給自己倒了杯茶,輕輕品了一口,果然是好茶。
這裡的環境十分嘈雜,隔壁的猜拳喝酒聲不絕于耳,再加上舞台上不斷的音樂聲,說話基本都要貼近耳邊才能聽得清,濃烈的酒氣彌漫在這裡的各個角落,那些男人酒後紅着臉的放聲大笑,和不顧面子對着舞台上表演女子的呐喊,嘴裡還時不時蹦出幾個髒字。
蘇尚向來最讨厭這種地方,就像之前她從來不去酒吧一樣,那一片方寸之地,隻因搞搞挂着幾個彩球,加上連續不斷的震耳欲聾的音樂,再加幾瓶馬尿,就可以讓屋内的男男女女放下尊嚴和戒心,那短暫的釋放之後,終究還是要回到現實生活,根本逃避不了。
此時蘇尚的心情很複雜,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何會這樣,一股莫名的煩悶之感直逼大腦,可自從進來後,她四下張望也沒見淩烽的身影,奇怪了,他難不成在樓上雅間?蘇尚呼吸一滞,頓時抓耳饒腮般的煩躁。
過了很久,蘇尚再也忍不住,當她剛要起身離開尋找時,舞台上彈琵琶女子的樂聲終于停下,隻見她起身微微向四方深鞠一躬後,便移步來到另一側的第一個看台前,向坐在看台中酒氣熏天的客人微微鞠躬。
就在這時,那女子身邊忽然出現一個熟悉的身影,蘇尚定睛一看,那不是淩烽嗎?他在那裡幹什麼?
隻見淩烽滿臉笑意的端起一杯酒敬向看台裡的客人,然後一飲而盡,随後看台裡的客人滿意的拿出一提銅錢扔給那女子。
随後,那女子又按順序走向第二個看台,還是同樣的動作,淩烽喝酒,她收錢。
直到走到第三個看台時,淩烽同樣将一杯酒一飲而盡後,那客人笑了笑,從桌上拿起整整一壇還未拆分的白酒,然後幽幽開口道:“呐,把這幹了。”
隻見淩烽微微一怔,收起臉上上一秒還燦爛的笑容,目光直視着眼前那壇酒。
蘇尚看到這裡不禁心想,他能喝才怪,且不說他酒量本就沒有多好,再說這也太欺負人了,哪有讓人這麼喝酒的,淩烽一定要麼回絕,要麼不予理會。
誰知,蘇尚平和的臉上下一秒滿是震驚,隻見淩烽又擠出一絲微笑,接過那壇酒後,随後猛地灌入口中,中間嗆了幾聲,但還是把酒一飲而盡,然後肉眼可見的臉上泛起一片紅暈。
那客人十分滿意,随後扔出一大袋沉甸甸的銀子,就這樣淩烽就這麼随那女子喝了一圈後,身影消失在眼前,接着,舞台上又出現四個美貌女子,在台上展示着優美動人的舞姿。
不一會兒,這四個女子表演完,又見淩烽出來,然後與之前一樣的流程,他這是在?蘇尚遠遠旁觀着這一切的發生,此時内心像被熊熊大火炙烤般起伏不定,瞳孔收縮後又微微放大。
夜間,客人已經陸續離開,酒肆裡頓時恢複一片寂靜,淩烽此刻隻感到天旋地轉,腦袋裡就像蒙上了一層薄霧,他踏出酒肆的門檻,隻見腳下的台階正在飛速旋轉,連天上的那輪明月都像有分身術一樣,變為三個。
淩烽晃了晃那沉重的腦袋,試圖喚回清醒的意識,效果卻不太理想,剛邁開步伐就踩了個空,直接從台階上翻滾着摔了下去,酒後的疼痛似乎來的都比平時要晚些,淩烽揉了揉胳膊上的擦傷處,正艱難起身時,隻覺後方有人将自己扶起。
淩烽跌跌撞撞的終于站起身,轉身望去,本能的軀體一怔,居然是蘇尚,隻不過是三個蘇尚。
“尚尚……”淩烽輕輕開口,一度在想這會不會是個夢。
蘇尚扶起淩烽,卻發現他步伐不穩,現在根本走不了路,她又實在是弄不動他,隻好先勉強着将他攙扶至附近的一條小河邊。
棋城的夜極靜,但還是可以聽見蟬鳴和鳥叫聲,再加上小河的嘩嘩流水聲,這氛圍還算是惬意。
他們先後并排坐在小河邊的草地上,看着眼前涓涓流水的小河,淩烽則躺了下去,目光死寂的盯着夜空中的點點繁星,他現在能确定自己不是在做夢。
短暫的沉默後,蘇尚瞅了瞅淩烽臉頰上漸漸褪去的紅暈,這才打破了夜的寂靜,開口道:“你有什麼想跟我說的嗎?”
淩烽聽聞微微側過頭瞥了眼正直視着自己的蘇尚,然後緩緩直起身,他小心翼翼的帶着滿是讨好的語氣道:“尚尚,不是你想的那樣。”
“你覺得我是怎麼想的?”蘇尚直接問道。
“你一定覺得我這些日子都是在花天酒地吧。”淩烽說着從腰間掏出一個錢袋遞給蘇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