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希和燊也要和同學多多交流啊,如果沒有朋友的話不是會很無聊嗎?”面目和善的老師語重心長地對我們說道,很明顯,老師是好心,但是有些人天然就是無法交流的。就好像年齡之間有代溝的人很難聊到一起,而見識和思想深度上的代溝比年齡上的代溝更加恐怖。
“交流,和他們交流什麼?”宇智波燊冷笑一聲,上挑的眼角帶着一種與他的年齡不符的盛氣淩人,“交流玩具店甜品店的新品,誰和誰之間無聊的八卦,還是學校裡不得不說的什麼鬼怪故事?”
老師幹笑了兩聲,似是沒想到宇智波燊能夠那麼不給面子,随即歎了一口氣後接着說:“燊的學習很好,你們也可以聊一聊學習這些啊,互相交流會有利于自身的進步嘛!”
宇智波燊移開視線,沒有開口,顯然是覺得自己的同學身上沒有任何值得交流學習的地方。
“愉快的交流是建立在平等的基礎上的,才能、學識、品性這些相當的人交流起來才更容易成為朋友。”和平庸的人交流,如果不是有什麼必要的物質性的好處,那麼就是一種浪費時間和精力的事。
後面沒說出口的話太過尖銳,我并沒有将之說出口。而前面那句已經說出口的話,說到底也不過是一時興起。就好像進門之前先擡左腳還有右腳,這種下意識順其自然地做出的行為本身并沒有什麼特别的意義,但是在很長的一段時間後,我才知道某些不經意間發生的事也在當事人都毫無知覺的時候鑄造着某個未知的未來。
老師因為我突如其來的發言而在臉上露出了片刻的空白,他頓了一下,眉頭微微皺起:“早希,你沒有和他們更多的接觸過,怎麼會知道你們沒有共同語言呢?”
“如果把人比喻為數學題,有些人就是一加一等于二這種不需要思考也能夠一眼看出答案的題。”
“那麼燊呢?早希同學認為燊同學是一道怎樣的題?”老師有些好笑地開口問道,他選擇了避重就輕,以另一種思維向我提出了一個我未曾設想的問題。
宇智波燊是一道怎樣的題?
我把目光移到他漂亮得過分的臉蛋上,他的視線和我進行了一瞬間的接觸後就馬上故作鎮靜地挪開。明明好奇,卻又露出滿不在乎的樣子。他真的很奇特,在蔑視别人方面從來不多加遮掩,但是一旦稍微觸及到他内心帶着點孩子氣的地方,他馬上就對自己進行層層武裝,那雙總是漠然的高高在上的眼睛便顯露出了一絲欲蓋彌彰的警惕。
他還是個孩子,并不能完美無缺地隐藏自己的情緒。
我垂下眼眸,和他相關的為數不多的記憶一幀一幀地在我的腦海裡重播,解析,并且想方設法整合出最終的結論。
“大概,是一道類似于腦筋急轉彎的數學題。”我解釋道,“一眼看上去很難的樣子,但是說不定答案意外的簡單。”
這一次的交流後,我和宇智波燊的關系逐漸破冰,但是破除的那點冰根本微不足道。他隻是相比于以往保持最基礎的禮節性的無視之餘分給我了一點點眼角的餘光,那餘光照舊是冷冰冰的,隻是多了一絲探究。
時間的流逝就好像清晨綠葉上凝聚着的露珠,随着朝陽升起就這樣悄無聲息地消失掉。
戰争結束,母親沒有回來。
據母親的隊友說,那時霧忍暗中偷襲木葉的醫療隊伍,母親明明是醫療忍者,但是為了給同伴争取更多的救援時間,所以她和霧忍發生了直接沖突,最終帶着一名屬于忍者的榮譽死去。
忍者的榮譽,何等可笑的東西,對于我這種缺乏榮譽感的人而言這還比不上村口阿姨賣的草莓味大福。為什麼有的人可以為了别人去死,就不能好好的,為了某些人而活下來呢?
其實我不是早就做好這樣的心理準備了嗎?為何心裡還是會感受到猛烈的悲痛。
我低下頭,木制的地闆暈染出一點一點的濕意,“啪嗒”、“啪嗒”,水珠濺在地上,伸出手摸了摸的自己的臉,後知後覺地發現我早已哭得不成樣子。
太糟糕了!
“早希,之後要不要和我們一起生活?”
我搖搖頭,不習慣他們這樣對我說話時小心翼翼的語氣,就好像我是一個易碎品一樣。
見我拒絕,他們也沒有再強求,而是選擇在不動聲色間給予我照顧。
戰争結束了,學校放了一個周的假,有的家庭享受着家人團聚的快樂,有的家庭承受着失去重要之人的痛苦。歡笑和痛苦,大多數人類都擁有者相似的感受力,隻是他們感受的東西卻截然不同。
明明相較于以往,木葉的人員多了許多,但我卻感覺整個木葉在我的心裡變得更加空蕩了。
我的内心出現了一道裂隙,裂隙裡灌進來的不是陽光,而是空蕩蕩的風,那些風在我缺乏承載物的内心裡發出了空白的回響。我才發現,我從來就不是一個多麼堅強的人。
三天後,木葉舉行了統一的葬禮,三代目火影下台,四代目火影正式上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