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姑娘從來都是文文弱弱,隻是一門心思依附大娘子,從來不管偏院兒的事兒,怎麼這會子突然想起來責問她們兩個?
她眼珠轉了又轉,心中琢磨着對策,跪伏在地上,久久不敢擡頭。
盛知春瞧着她這樣子,心中不由得發笑:“你們兩個服侍我小娘多年,待你們如何你們自己也是清楚的。可我瞧着方才那樣子,像是對小娘有諸多不滿?”
她站起身來,快步踱到兩人面前,擡手挑起春桃的下巴:“在這個府上,小娘和我再怎麼不受寵,也是半個主子,輪不到你們在這拜高踩低!既然這麼不願意在秋荷齋做事,那我便遂了你的意。待到三姐姐及笄禮畢,我便同大娘子通禀一聲,放你們出去吧。”
說罷,她甩手松開春桃,重新坐回到桌前,朝着地上跪着的兩人擺了擺手。
紙鸢見狀,立刻站在兩人面前,不等她二人再說什麼,便将她們趕出院子。
虞小娘眼神微閃,歎了口氣,無奈道:“她們又沒做什麼過分的事,你這又是何必。鬧這麼大,難道不怕大娘子又讓你去站規矩?我左右是無事的,你又何必為了我難為你自己?”
“您有所不知。”盛知春有些貪戀地看着虞小娘溫柔恬靜的臉頰,頓了頓才将自己的計劃和盤托出。
“今日是嫡姐的及笄禮,我前……前日做了個夢,夢中我做了件錯事,不僅害了自己,還連累了您。今日我打發了那兩個丫鬟,她們勢必會同大娘子告狀。想來大娘子那般不能容人,定不會讓我這樣的丫頭壞了她嫡親女兒的大日子。”
她向前挪了挪身子,又像小時候那般伏在虞小娘膝頭。
“若是今日能成,就算是被罰跪家祠,我也心甘情願!隻要能讓您好好地,永遠守着我,我就算是死……”
“快快住口!”虞小娘捂住她的嘴,臉上早已淚流滿面。
自從那個孩子胎死腹中,她便對主君沒了指望,而支撐她在這逼仄的院子裡活下去的,也就隻有盛知春一人。
若是連盛知春也離開了她……
她用力搖了搖頭,不敢繼續想下去,連忙攙扶起盛知春,皺起眉頭剛要說話,門外便傳來一陣雜亂的腳步聲,緊接着,向媽媽那熟悉的聲音傳了進來。
“六姑娘,大娘子說想念您做的櫻桃煎,還請您跟老奴去一趟琉璃閣回話。”
盛知春神色一凜,從虞小娘身邊站起身來。
果然,同她想的一般無二。
她朝虞小娘微微笑了下,示意她不要擔心,推開房門,不卑不亢地同向媽媽行了個禮。
“那便請向媽媽帶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