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瞧見盛知春後,榮華郡主臉上的笑意似乎更濃。
她高昂着頭,由身旁的女使攙扶着慢慢走到盛知春面前,頗有些傲慢地問:“你便是盛家六姑娘?”
盛知春從未見過顧舜華。前世嫁進侯府之前,這位禦賜的榮華郡主便因和親死在了北疆。
她閉了閉眼,微微平複了下心緒,這才矮身行禮:“郡主妝安。早就聽聞郡主國色天香,今日一見果然是仙人之姿。”
“哼,巧言令色!”榮華郡主冷哼一聲,斜睨着面前的盛知春。
這丫頭庶出之身竟然敢讓長兄如此惦念,除了這張會說話的巧嘴,定是還有些别的什麼本事。
榮華郡主拿定了主意,勢必要瞧瞧盛知春究竟是個什麼人物。
原來是興師問罪。
盛知春心下了然,站直了身子,不卑不亢地反問:“郡主這麼急切地邀我前來,難道就是為了諷刺我?既然郡主并無急事,那我還是先回去的好。”
“叫你來自然是有别的事。”榮華郡主頗為不耐地擺了擺手,“聽聞你櫻桃煎做的甚好,不若做一些來讓本郡主嘗嘗。若是當真同外面傳的那般,比南北鋪子的還好,那便重重有賞!”
“華兒!”顧景琰冷了臉,揚聲叫道。
他一早就知道自家妹妹叫盛知春過來定是沒安什麼好心,卻不曾想竟然拿她比作女使。
“哥哥莫怪。”榮華郡主不甘示弱地回望着,“華兒一早就聽說了盛六姑娘的本事,已是饞了很久。若是今日吃不到,華兒自然是不會放盛六姑娘回去的。”
她再次看向盛知春:“不知盛六姑娘,是否願意為了滿足本郡主的口腹之欲,而做一次櫻桃煎呢?”
顧景琰閉了閉眼,捏緊了拳頭:“華兒,你鬧夠了沒有?”
“怎麼是鬧!”榮華郡主揚聲怒道,“她一個庶女,怎麼能入我們顧家的門!哥哥還是好好清清你腦子裡的水,别忘了自己的身份!”
兩人橫眉怒對,一時之間忘記了還站在一旁的盛知春。
盛知春冷眼看着,良久才回道:“不願意。”
話音剛落,榮華郡主滿身戾氣地瞪了過來:“你說什麼?”
“我說不願意。”盛知春道。
她往後退了兩步,再次行禮:“郡主若是想吃櫻桃煎,着人去南北鋪子買來便是。我雖是個庶女,但也不是任人捏扁搓圓的奴婢,郡主也大可不必如此使喚我。今日我前來,是因着郡主誠心相邀。郡主若是沒什麼旁的事,那知春便告退了。”
說罷,她轉身便要離開,卻被榮華郡主一把拉住。
“你不許走!我哥哥瞧上了你,今日你必得讓他忘了你!”
她拉着盛知春不依不饒,兩人掙紮中,腳下一滑,竟雙雙落入身後的澄湖之中。
初春的湖水寒氣逼人,盛知春拼命掙紮着,身子卻仍舊慢慢往下沉着。
她的手臂漸漸僵硬起來,即便如何用力擡不起來。
她有些絕望地閉上眼睛,卻在最後一瞬瞥見一個身影破水而來。
那個身影慢慢和夢中的身影重合,可她眼前仿佛蒙着一層霧氣,怎麼也看不清那人究竟是誰。
一雙手臂環上她的腰身,帶着她一點點往上遊去。在她即将昏過去之前,那人終于帶着她浮上了水面。
久違的空氣終于湧入鼻腔,盛知春貪婪地呼吸着,嗆出喉間積着的水,這才發現,方才救她上來的不是别人,正是顧景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