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剛天光,外頭灰蒙蒙的一片,地上打了一層白霜,呼出來的熱氣瞬間凝結成水珠,王秀花剛推開門,一條黑影就從自己跟前閃過,直接進了屋,那速度非常快,快到一時間都沒分清是人還是鬼。
等王秀花轉過身時,這才發現剛閃進的正是她那一-夜未歸的逆子,本來想抄起扁擔就打,可一轉頭看到渾身是血的張強盛,眼淚就不争氣地掉了下來,“阿盛,你這是怎麼了?怎麼全身都是血?你這一晚上都去哪兒了?”
王秀花從來就沒見過這麼多血,險些吓暈過去,她渾身都在發-抖,忙去牆壁找蜘蛛網,可是找了好幾處就找到十來個蜘蛛網,那麼多的血,就這麼幾個蜘蛛網也不頂用啊,王秀花急得團團轉,一時間竟沒了主意。
“阿娘,你别擔心,我沒事,我全須全尾回來的,毫發無傷!”張強盛在原地轉了一圈,而此時的王秀花才稍微放下新來,可這顆心瞬間又提了上來,胸口像壓了一-大塊石頭,都要喘不過氣來了,“你既然沒事,那為啥子身上都是血?你現在跟阿娘去衛生所看看,不管花多少錢,都不能讓你殘了。”
“阿娘,我就受了一點點小傷,我自己包紮過了,這血不是我的,你先燒掉熱水給我洗個澡,等下再把家裡其他人都喊過來,我有個好消息要宣布。”張強盛得意洋洋,嘴角一直咧着笑,其實沒受傷是假的,隻不過跟現在的開心相比,那點傷都不算什麼。
王秀花滿湖狐疑,不知道自己這個逆子又要搞什麼名堂,但她還是打了一鍋水燒了起來,順便又将昨晚給張強盛留的面疙瘩給他熱了一-大碗,等他洗好正好端給他吃。
張緒茆起來得比較晚,畢竟昨晚那麼累,年級一-大身子就不經造,而黃會員本來今兒是打算出攤的,聽到王秀花說張強盛有個好消息要宣布,還以為是趙小惠要生了,對于接生她還是比較有經驗的,畢竟趙小惠生張哆哆時就是她接生的。
所以她就随着王秀花一起過來了,不僅有黃會員,就連那半個月都下不來床的張強明也一同趕了過來,隻不過張強明身子太差,這才十分鐘不到的路,就氣喘籲籲地,再者又灌了好幾口冷風,此時坐在一旁不停劇烈咳着,那嗓子眼都要咳冒煙了。
“你說說你一個病痨子,湊什麼熱鬧,人家阿盛要宣布的是天大的喜事,你這一進門就咳咳的,吵死個人,叫你在家躺着,你又不聽,你要咳去門外咳,不要打擾我們讨論大事。”黃會員瞪了張強明好幾眼,忍不住數落了幾句,說心裡話她是真的瞧不上這個男人,當時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錯了,非要自己嫁過來,現在好了還要天天出去賺錢養這麼個藥罐子。
家裡的事兒指望不上,家外的事兒就更指望不上了。
王秀花知道黃會員的心性,畢竟張強明如果沒有黃會員說不定都活不到這時候,所以不管黃會員如何數落,她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随他們去,隻要這個家還沒散,這些問題就都不是問題。
“阿盛,你把我們大家都叫過來是有什麼事情要宣布呢?有什麼事就抓緊時間說,等下我還要去出攤呢,離過年沒幾個日子了,這年底生意還不錯。”黃會員一開始以為是趙小惠要生了,可如今看趙小惠并不想要生的迹象,而張強盛又什麼都不說,甚至還擺起了架子此時喝着茶。
“是啊,你要放什麼屁就快點放,放完我還要回去躺着,咳.......我都快要......咳.......死了”張強明一邊撫着起伏不定的胸口,一邊劇烈的咳嗽着,這種往死裡幹咳的感覺,不是每個人都能理解的,但真的是超級難受。
“别急啊,我傷口痛,讓我休息一下!”張強盛慢悠悠地吹着茶,一小口一小口的抿,唇邊挂着那抹得意的淺笑,讓每個人都非常好奇。
這到底是有什麼大事要宣布呢?難不成是挖到寶藏了?
張哆哆坐在門角,她看了一眼衆人,發現每個人表情都不一樣,比如趙小惠,此時的她隻是低下頭玩弄着自己的手指頭,而張緒茆則是看着外面的天空,黃會員一臉好奇盯着張強盛,連頭發絲都不放過,張強國壓根就不想參與這場盛事的讨論,王秀花則是眼睛盯着張強盛的小手指,哪兒纏了一-大塊紗布,還有那條手臂。
雖然張強盛一直強調自己是全須全尾回來的,但那驚人動魄的場面,他現在想起來都心有餘悸瑟瑟發-抖,要不是他深受敏捷,又學過些拳腳功夫,恐怕自己那條手臂已經沒了。
當然他并不想跟家裡人說這些,一來是怕家裡人擔心,二來是怕覺得沒必要。
他慢慢放下茶碗,故意走到趙小惠身邊晃了一圈,又坐回原位,輕輕地撫上自己那條手臂,王秀花以為他又開始疼了,擔心得不得了,“是不是手臂又疼了?我現在去找熊醫生,讓他過來幫你看看,你現在去躺着,不要亂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