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娘,這怎麼可以?我要跟三哥一樣!明明二嫂就挺有錢的,幹嘛不能多出點?”張強盛開始抗議,别說他沒這麼多錢,哪怕是真有這麼多錢,那他也不想出,沒有原因就是不想多出錢。
不單單是他,誰都一樣,都想要不勞而獲或者說是少勞多獲,而這個世界上哪有這麼多天上掉餡餅的好事?
“怎麼就不可以?你怎麼跟你三哥一樣?你有老婆孩子,人家都四十多歲了,還是孤身一人,你再看看你二哥常年到頭都病着,幸虧祖宗保佑讓他娶了個好媳婦,不然恐怕都要去讨飯了,也沒有讓你多出錢,這有什麼不行的,哦,對了,你成日在外遊手好閑,要是有合适的婦女給你三哥介紹一個!”王秀花瞪了張強盛一眼,其實王秀花又何嘗不知道黃會員手頭上挺寬裕的,但她若是一昧偏向張強盛他們,勢必會讓黃會員心裡不舒服,畢竟張強明還要靠黃會員養着。
每個人心裡都有一把秤,天平之上也沒有絕對的公平。
黃會員聽了王秀花那幾句誇贊的話後,整個人都亮堂起來,紅光滿面的,但此時依舊闆着臉說,“我說強盛啊,你也不要覺得有什麼不公平的,到時候我們兩分的肉一樣多,而強國因為出的本錢少點,到時候就少分點肉呗!”
這一句話堵得張強盛再無反駁之力,大家也就隻好按照這個法子進行了,但這幾個人當中就沒有一個算術好的,黃會員看了張哆哆一眼,“哆哆啊,你比大家都聰明點,你算一下,我們每家是要出多少錢啊?”
“你跟我們家每個人出50元,而三伯就出20元。”
張哆哆話剛說出口就遭到一緻反對,黃會員暴跳如雷,“憑什麼啊?不行,你再算算,這也太不公平了。”
“你到底是我生的還是你三伯生的,怎麼胳膊肘往外拐這麼多?”張強盛也是開始反對。
張哆哆重新想了一下繼續道,“要麼這樣吧,二伯跟我們家就出45元,三伯就出30元,這樣正好是120元,而且相差也不會很大。”
黃會員聽到自己少出了幾塊,而張強國多出了幾塊,馬上就同意下來,快速從口袋裡掏出四十五元捏在手上,“你們今兒就把錢給我,我明兒一早就去鎮子上買豬仔!”
“為什麼要把錢給你?那你要是私吞了怎麼辦?”雖然就隻是30塊錢,這算得上張強國的全部家當,這要是都給了黃會員,萬一人家把錢拿去自己花了,這錢不在自己手上怎麼都不放心。
張強盛也是這麼想的“這不行,萬一不需要這麼多錢,那你豈不是要貪幾塊錢了?這事我可不幹!”
“阿娘,你看看他們兄弟幾個,都欺負我一個女人,我不就是去買個豬仔嘛,又不會獨吞了這個錢,既然都不願意的話,那就分開養豬!”
這幾天王秀花一直都沒睡好,整個頭都在陣痛,她說了一句,“大家都是一家人,你們就把錢拿過去給你二嫂,你二嫂是個生意人,比你們幾個要精明點,對鎮子上又熟,這個事讓她去做有什麼不放心的,明兒晚上不就看到小豬仔了,反正你們錢出了,要是你二嫂把這個錢拿出去自個兒花了,那就讓她自己掏錢買豬仔不就好了。今兒這事情就這樣決定吧,我累了,大家早點回去休息吧!”
等所有人都離開後,王秀花整個人往太師椅上一癱,大哭不止,這才僅僅是張緒茆離開的第三天,卻像是過了三個世界那麼長,這群不聽話的兔崽子,現在一個個都好難管,要是張緒茆還在,最起碼大凡小事她還有個人可以商量。
張哆哆從床上拿了件襖子披在王秀花身上,“阿奶,你放心,哆哆會一直陪着阿奶的!”
王秀花把張哆哆攬進懷裡,哭着說,“哆哆啊,你阿爺他不在了啊,以後都不在了啊!”
“阿奶,不會的,阿爺肯定也會擔心你,會時刻來夢裡看你的!”張哆哆用她那雙小小的手,緊緊抱着王秀花,不知不覺已經是淚眼模糊。
這一年對王秀花而言是充滿痛苦的一年,太多在乎的人就突然從自己生命中抽離,而她什麼都抓不住,隻能眼睜睜看着一切慢慢流逝,所有的悲傷跟痛苦在腦海中充斥着,怎麼也消散不了。
而這一切同樣的對張哆哆而言也是感慨良多,這個村子的落後以及思想的封建與陳舊,都像是一把利劍刺入自己心頭,而女性的悲哀也演繹得淋漓盡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