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呼了口氣。
小荷正焦急地站在馬車前,四處探望。
見到許清秋,眼睛一亮:“王妃,您可算出來了,咱們快回府吧。”
許清秋點點頭,借力小荷的胳膊上了馬車。
一路平穩,抵達王府。
*
卿琅閣。
桃枝斜斜生長着,穿過窗棂,點點嫩紅。
美人一襲淺綠色襦裙,坐在窗前,手中一支畫筆,在畫紙上勾勒。
許清秋看到此景,一時有些恍惚。
小安微微掀眸,水眸中倒映着許清秋的身影,唇邊含着笑意。
“姐姐去哪了?讓小安好等。”
許清秋抿唇,默默地坐下,解釋道:“方才去了清真寺祈福。”
“祈福?姐姐為誰祈福,有小安嗎?”
小安來了興緻,起身快步坐在許清秋身旁,緊緊挨着她。
許清秋面色一僵,不動聲色地微微挪了一下身子,兩人之間頓時多出了一人的距離。
小安的笑容一滞,眼裡滑過冷意。
“姐姐這是作甚。”
她仿佛看不到許清秋的疏離,又往許清秋的方向挪了幾步。
許是氣惱,她并不滿意。
小安将頭靠在許清秋的肩頭,右手得寸進尺地攀在許清秋盈盈一握的腰身上。
溫熱的呼吸如毒蛇般纏繞在許清秋的脖頸處。
惹得女子身子一抖。
小安敏銳地察覺到,眼裡劃過不易察覺的笑意與狡黠。
“聽說你……有身孕了?”
小安微微挑眉,面上溫柔道:“近日總覺得身子難受得緊,吃不下東西,吐的又厲害,便請了郎中來把脈,沒想到竟是盼來了個小家夥。”
她眼眸溫柔,微微垂首,左手撫摸着小腹。
懷孕後,小安的身上似乎又多了幾分為人母的慈愛,柔情似水。
許清秋的目光跟着小安的手落在她的小腹上,目光不自覺地一滞。
她腹中的,到底是胎兒還是怪物。
心中升起幾分恐懼。
許清秋顫着唇道:“那自是極好,本王妃在此先恭喜安側妃了。”
小安眼波流轉,瞧了她好幾眼,忽然嬌笑道:“姐姐這說得什麼話,姐姐同妾身情同姐妹,親如一體,小安早已離不得姐姐了,小安的孩子便是姐姐的孩子,待他出生便讓他叫姐姐娘親可好。”
許清秋面色一僵。
小安見此垂眸,有些失魂落魄。
“小安終究還是癡心妄想了,姐姐是冰清玉潔之人,哪裡是妾身可攀上的,隻是……近日來小安總以為,你我二人是有情分的。”
女子話語凄婉,面色哀怨。
許清秋心頭一軟,她的面色松動,忍不住道:“為什麼要這麼想,自然是有……”
後面的話語過于露骨,許清秋終究心性保守,不好說出口。
但這話一出,小安立馬聯想到她後面要說什麼了。
女子眉眼彎彎,目光灼灼。
許清秋的目光與她相撞,忍不住偏頭躲閃開。
小安嬌嬌一笑。
眼裡滿是滿足。
“小安知曉,姐姐同妾身自然是有情分的,小安最喜歡的人便是姐姐了!”
女子灼熱的情意直直地襲來,許清秋面色一紅,她有些結巴道:“莫……莫要胡言!”
小安眼含笑意,輕輕應了一聲。
她又如連理枝般緊攀在許清秋的身上,兩個同樣溫軟的身體緊貼在一起,許清秋呼吸一滞。
她忽然想起那日與夢境中的感覺。
與此時一般無二。
原來自始至終都是小安一人。
許清秋眼裡浮現恐懼與迷茫。
斜靠在許清秋肩頭的小安嘴角勾起,眼裡卻浮現冷意。
兩種截然不同的情緒分布在一張臉上,無端讓人生懼。
屋内的翡翠琉璃嵌寶香爐燃起袅袅煙氣,圓光寶相四角屏映襯出一對婀娜的女子緊緊相摟的身影,搖曳生姿。
再細看時,便能發現兩個女子雖姿勢親昵,臉上的神情卻各異,無端的詭異氛圍。
籠中的鹦鹉不識周邊環境的怪異。
依舊笨拙地喊道:“姐姐……姐姐……”
尖銳的喊聲落在安靜的屋中,極為突兀,也為這詭異的氛圍增添了幾分可怖。
許清秋的眼神漸漸迷茫。
眼前開始朦胧。
面前的身影開始模糊,逐漸成為一團黑影。
昏睡前的唯一畫面便是小安笑意盈盈的俏臉。
小安彎眉道:“姐姐困乏了,小安這就扶姐姐去床榻休息。”
女子的态度親昵,許清秋的心中卻生寒。
她看見了。
小安的眼底深處——分明是濃濃的占有欲與強勢。
那眼神仿佛要将她生吞入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