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半天短暫的相處,黑律七已經知道岑溪心很軟,他想故技重施,眨巴着濕漉漉的可憐雙眼,向岑溪移動過去,伸手就要抱抱。
但就在黑律七即将得逞抱到腿前,額頭被岑溪伸出的一根食指抵住。
能輕易拖動如此巨物的小人魚自然不會被這點阻力難倒,但他還是停了下來,岑溪的态度已經很明确。
他遭到了拒絕。
就在小人魚假哭即将變成真哭,打算把自己哭成魚幹時,一張觸感柔軟的紙巾把他嘴邊沾染到的腥味紅色液體慢慢擦拭幹淨。
岑溪:“吃飯的時候要注意别被食物濺到臉上,都成小花貓了,好了擦幹淨了,又是一條幹幹淨淨的小人魚了。”
黑律七呆呆地看着眼前人白皙的面容,聽到他溫柔又溫暖的話後紅着臉讷讷地應了聲:“... ...好。”
岑溪第一眼看到時,确實有點被吓到,但轉念一想這裡又沒各種方便的廚具,苛責黑律七吃生肉,反而太過離譜。
而且島上的生物應該都沒有吃熟食的概念,這對黑律七來說就是再正常不過的吃飯方式
岑溪看着小人魚被自己三言兩語就哄去開開心心地進食後,忽然想起數千年後的黑律七似乎從來沒有在他面前吃過血淋淋的生肉。
更加仔細回憶後,岑溪依稀記起在黑律七呆的那間宿舍冰箱内似乎聞到過血腥味,而且在他自己的宿舍和門外的089對峙時,還說過吃血淋淋的生肉都是怪物這種話。
估計當時被在樓上觀察他情況的黑律七聽了個清清楚楚,然後黑律七就把冰箱内的生肉全都做了緊急處理。
岑溪将整件事前後聯想起來後,看着眼前正在大快朵頤的小人魚神色複雜。
他對黑律七那樣的做法真是好氣又好笑的同時還夾雜着心疼。
而另一邊的小人魚則是在大口幹飯的同時思考岑溪剛剛為什麼會突然害怕他?
是他誤會了岑溪的意思?
貌似隻有這個可能,黑律七握緊小拳頭,發誓以後岑溪對他說的話,他一定要仔細揣摩再揣摩,務必要讓好感度升溫。
然後等他再過幾千年成年後... ...小人魚想到這偷偷瞄了眼身後面容姣好的人類。
但沒過多久,以人魚總體壽命來看還是個幼年期的小人魚在岑溪再次用紙巾幫他擦拭臉上血紅色污漬時,又被迷得暈暈乎乎,剛剛握拳時發的誓已經忘得一幹二淨。
等岑溪和小人魚都完成進食和喝水後,天色已經完全暗了下來。
岑溪:“我準備離開這裡找處洞穴或者樹洞過夜,你呢?”
小人魚連忙表态:“我跟你一起走。”
雖然他以前都是随便挑處順眼的水源直接睡在水裡,每天早上在哪醒來全看水流會把他帶到哪裡,但是今晚開始,小人魚宣布他有固定巢穴了。
岑溪在哪,哪裡就是他的巢穴。
而在人魚概念裡的巢穴,用人類的概念翻譯過來,是家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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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出天然形成下能栖身的地方并不容易,絕大多數情況下都得靠運氣。
更何況,岑溪因為和小人魚相處愉快絲毫沒感覺到時光飛速流逝,等想找地方歇下時,天色已經完全暗下。
因此,岑溪隻能選擇手動制造出能讓他湊合一晚的地方,太陽充能隻差一點就足夠,不出意外明天上午就能進行時空跳躍。
而岑溪帶着黑律七正好走到一處巨大的岩石前。
他把懷裡的小人魚放下,從背包裡拿出能輕易挖穿岩石的鏟子,然後開鏟。
岑溪原本隻想挖個小型洞穴,夠塞下他和黑律七就行,沒想到幾鏟子下去,眼前出現一個布滿着稻草的洞穴。
囧。
一鏟子挖到别的動物家。
岑溪本想把岩石鏟回去,盡量填滿這個窟窿,但是眼尖,先一步發現看似溫暖的稻草堆裡分散着許多陰森森的骨頭。
大小不一,有些甚至還有些殘餘的肉沒被啃咬幹淨變成了腐肉。
岑溪即便站在風口處,也能聞到一絲令人反胃的腐肉臭味。
不過兩秒後,他就收回了視線,低下頭握緊鏟子,卻發現腳邊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了一顆藍色花紋的蛋。
蛋旁邊還有幾根稻草,很明顯這是從洞穴裡滾出來的。
岑溪猶豫了一下,還是放下鏟子抱起這顆蛋,打算把蛋放回洞穴裡。
一踏進洞穴後,那股腐爛的氣味更濃厚。
岑溪強忍着不适,他把蛋輕放在稻草堆上,但看着地上那薄薄的一層稻草堆,心想幹脆好人做到底,打算把周圍的稻草堆集攏在一塊,堆得厚厚軟軟的再把蛋放上去。
讓他沒想到的是,稻草堆下面竟然是一片片破碎的蛋殼,因為蛋殼太多,總有幾片還算大,能從中看出這些破碎暗淡的蛋殼花紋,跟那顆剛剛滾到他腳邊的蛋一模一樣。
然後,岑溪看到剛剛被人輕放在一旁的蛋又“咕噜噜”滾到他腳邊。
他本以為是這顆藍色花紋蛋裡面的小家夥調皮,但現在看來,更有可能是向他求救。
就在這時,洞穴前面的拐角處出現一道厚重的踹息聲。
洞穴的主人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