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朗時野唇畔勾起弧度,惡劣地說:“如此,公子可願獻身于我?”
“你!”越瑛被他口出狂言吓住了,瞧見人雙手抱臂好整以暇地看他,似是等他作答。
“怎麼?越大公子莫不是想賴賬?”那調笑的聲音飄到耳邊,朗時野傾身向前,步步緊逼。
越瑛簡直想拍他兩巴掌,果真是個放浪形骸的登徒子,如此輕佻,竟都不分人,他可是個男子!
越瑛咬牙再咬牙,思及是自己先做下承諾,且他為幫自己連王位都丢了,隻能不停安慰自個兒,他一個大男人,不過是丢個清白,沒什麼大不了的,實在不行以後見他便揍他一頓。
“好!将軍既要,瑛沒有不答應的理由,君子誠之為貴,要做那便做吧。”朗時野本意隻是逗他玩玩,沒想到他真會答應,一時沒作反應。
越瑛想着早做早了事,一把抓過他的手拉着人就摔到了黃木花雕床上。
朗時野被他狂放的動作驚住了,沒想到他這麼主動,他心知逗人過火,再往下可就回不了頭了,遂要起身向越瑛道歉,可誰知越瑛力氣大的吓人,死死按住他竟沒能動彈。
顧及到他身上還有蠱毒,朗時野也不敢用力,隻能嘴上說,可話剛到嘴邊就又咽了回去,瞧越瑛一副豁出去受刑的樣子,他要是此時說這是個玩笑會不會招打?
越瑛剛把朗時野外袍扯開,見他沒有動作,疑惑不解“将軍莫不是不行?怎的還不動?”
越瑛将此事看作上刑,隻想着快點完事還他一個人情,根本沒往朗時野在逗他玩那方面想,畢竟從小到大他身邊沒人會拿這種事開玩笑。
這句話可觸碰到了男人的底線,沒有任何一個血氣方剛的男人能接受别人質疑他不行,朗時野眸色一沉,當即一翻,兩人瞬間掉了個身位。
榻上人雪發揉的淩亂,袍子也亂得散開,露出鶴頸和白玉似的胸膛,他正欲開口,一股若隐若現的蓮香彌散開來,直沖朗時野鼻腔,他整個人立時一怔,腦内理智的弦猛然斷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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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内人影曳動,紗帳翻飛,正是巫山雲雨時。
黃鹂站在枝頭兩三啼叫,朗時野掀開紗帳,曦光遊入帳内,将他冷峻的輪廓都照得柔和些,侍女低着頭捧着水給他洗漱。
朗時野洗漱完到屏風後換上蟒袍,系上腰帶,走到門口時望了一眼被遮掩住的床榻,嗓音沉啞:“等他醒了,用完朝食,交代徐霁安排人送他回去。”
他掃了一眼侍從,下人們被吓得一激靈,連連低頭應是。
馬蹄聲漸遠,朗時野走後,府中人按部就班各司其職,守在房門口的侍女垂頭不語,無人敢往那房間裡看上一眼。
徐霁好不容易睡了個好覺,一大早的好心情維持到下人來報。
朗時野做的混賬事如同打狗棍,大清早就給了他當頭一棒。
他哀嚎着沖往書房,得知人去上朝後又跑到竈房裡發瘋。
“老大啊,将軍啊,兄弟啊你這都幹的什麼事啊,别人也就算了那是當朝太尉之子啊!老罵我恨嫁,你怎麼也饑不擇食了!”
“咱們在大晟汲汲營營這麼多年,從舉步維艱到橫行霸道,你糊塗啊!”
這廂徐霁在竈房哭天喊地,朗時野卧房中,越瑛背朝外面朝裡不聲不響,他的眼角還泛着紅,輕輕眨了眨眼,縮成一團抱緊了被子。
卧房裡氣氛壓抑,針落可聞,越瑛用完早膳後就安靜地坐着發呆,他越是這樣徐霁越愧疚,自覺他們将軍不幹人事,憋了好久,他讪笑道:“越公子睡得可好啊?”話剛出口他就想給自己一個耳刮子,這張破嘴,人家睡得好不好你還不知道嗎?越瑛沒答話,隻在發呆之餘分了他一個眼神。
再一次譴責自家将軍不做人事,徐霁生硬地開口:“越公子,我已備好馬車,今日就可送公子回府,公子的父親今日卯時一刻已經回府。”
聽到這句話,越瑛才回過神來看他,良久,他輕飄飄開口,嗓音沙啞:“多謝。”
車夫一甩馬鞭,車輪辘辘轉動,漸漸移了位置,消失在街道盡頭。
終于送走這尊大佛,徐霁松了口氣,他特意叫了帶将軍府标記的馬車,希望那位越大人莫為難越公子,這世上有幾個兒子能為父親做到如此地步,其孝心令人欽佩,得兒如此,是越大人之大幸啊。
但倘若他知道越伯群的性格,便一定不會再這樣做。
馬車緩緩停在太尉府門口,車夫打開車門,越瑛從車上下來,門口的小厮甫一見他便跑着朝裡頭喊:“大公子回來了!大公子回來了!”
楊姨娘聽見,心裡咯噔一聲,她眼睛不由自主看向面前穿着朝服的男人身上。
越伯群滿面寒霜,臉色陰沉,沒有半點聽見兒子回府的喜悅。
房裡人皆噤若寒蟬,無人敢在這時觸越伯群的黴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