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揮了,看見了。”
朗時野拍下她一直和根迎風飄搖的狗尾巴草一樣在空中揮舞的手,“都安排好了?”
“我辦事你就放心吧,妥妥的,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先進去吧。”她說完繞到牆後,推開一扇木門,進了院子。
绮羅仙心底疑問,還是随着他們一起進入院落,木門方合上,朗時野就道:“绮姑娘,這位是我手下的副将,關山月,她負責這次揚州的所有事務布置,計劃相關的事找她就行。”
“你好。”關山月禮貌地打了個招呼便立刻閉上嘴,不多言一句。
绮羅仙一怔,哪裡還不明白揚州一事他早有預謀,關山月和徐霁,大朔沒人不知道他們的名字,朗時野手下最忠誠的副将,和他們的首領一樣骁勇善戰,這回大晟邊境平亂少不了他們的幫助。
她也點點頭,然後轉向朗時野:“我不管你們的計劃是什麼,一定要确保他無恙,如有需要子時楊柳樹下留信,我自會過去,我今夜還有要事,先行告辭。”說罷,她轉身就走,好像一句話都不想和朗時野多說。
她走後,憋了半天的關山月湊到他跟前:“老大,這你朋友?怎麼看起來那麼冷漠,難道是她不喜歡我們?”
朗時野瞥她一眼說:“狐族聖姑,應該是受了委托來救人的,恰好和我們撞上,我就把她拉進來了。”
“那,你莫非是睡了她兒子,她剛才看你的眼神要吃人了。”
“……”
“老大?”
“不該問的别多問,不要學徐霁那個碎嘴子一樣愛八卦。”
“哦。”
關山月似乎想起什麼,伸手捋了捋自己臉旁的兩縷須須,得意地問道:“我剛才帥不帥,怎麼樣?夠不夠高冷?能不能吸引那些貴公子嬌小姐?”
朗時野一言難盡地看她一眼,又轉回頭:“……算了,明日和我一起去查查柳絮洇的七霞坊,那個老闆娘,問題太大,還有碼頭那邊怎麼樣?”
“老大放心,我們的人已經混進碼頭裡了,到時隻要放信号就能行動。”
朗時野點頭,沉默片刻,忽然開口:“傳信給牢裡的人,注意點一個白頭發的,必要時助他一臂之力。”
“好。”關山月雖然好奇,還是應答下來。
夜色蕭蕭,偶有馬棚的馬發出嘶鳴聲,不知位于哪裡的牢獄中,外面兩個喝酒的看守已經爛醉的七扭八歪的睡在桌子上。
越瑛聽到一聲動靜,很小,是風聲穿過空曠地方的“呼呼”聲,不仔細聽幾乎聽不到。
他小心地看了一眼,門外兩個守衛确實睡着了,于是慢慢挪動起來,伸手到處扣扣地磚,待扣到角落一塊裂痕斑斑的地磚時,一聲空響傳來。
這塊磚下面是空的。
他再次回頭,确認看守已經睡熟,便覆身上前,用手指沿着邊緣一點點摳挖,找到縫隙後右手使力,那地磚翹起一角,他捏住那個角繼續用力,地磚整個被掀起來。
掀起的動靜在這空寂的牢獄還是大了,粗嗓子揉揉眼睛,下意識朝這邊怒喝一聲:“幹什麼呢!”
越瑛停住動作,心怦怦直跳,快要蹦出嗓子眼。
旁的一間牢房忽然發出一聲鼠叫,接着是悉悉索索的稻草翻動聲,那粗嗓子聞聲一愣,摸着腦袋自言自語:“原來是老鼠……”下一刻便又趴倒在桌子上睡過去。
越瑛瞧了一眼那間牢房,順勢滾下那塊空蕩的黑暗。
下頭還有點高度,他搪撐着爬起來,嘴唇被咬破,滿嘴血腥味。腐朽的味道漫入鼻腔,灰塵亂飛,越瑛掩鼻咳嗽幾聲,接着上面透下的微光觀察周圍。
這是一條狹窄的通道,剛好容納一人,灰塵遍地,陳設簡陋,地上擺着一盞油燈,燈罩燭心都蒙了厚厚一層灰,看起來許久未用過了。
有風絲吹進來,刮在壁上發出“呼呼”響聲。
他撿了油燈,左手扶着牆壁,一瘸一拐向着風來的地方走去。
中間兩條岔路,越瑛撿起石子一丢,中間這條遠些,左邊這條近些,考慮到時間緊迫,他走了左邊的路。
走過不知多久,白蒙蒙的光射進來,零星碎石卡在出口處,隐約可見外頭的光景,越瑛費勁地爬出去,剛站穩就有人聲傳來,幸而幾株又高又密的雜草遮住他。
那兩人說得又快又急,聲兒也小,可越瑛還是聽清了他們所說,他站在那,一時後背發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