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這次迪克沒有隻把斯卡蒂拉送到酒店大堂就離開，而是跟着斯卡蒂拉回了她的房間，他要上樓去把房間裡那堆竊聽和定位裝置拿走。

至少把他放的拿走。

雖然迪克近幾年都活躍在布魯德海文很少回到哥譚，但訓練有素的韋恩酒店大堂經理還是一眼就認出了這位殷勤地打開副駕門的黑發藍眼的青年。

他挂着職業微笑目送韋恩集團大少和一位淺金色發色的女性上了電梯，不知道是不是他的幻覺，他覺得這位不怎麼出現在哥譚的韋恩大少身後好像長了條毛茸茸的不停搖擺的尾巴……

“說實話我覺得你沒必要特地上來一趟，”斯卡蒂拉說，她搞不懂迪克為什麼非要送她上來，還要檢查她房間的安保措施是否完善，“除非聖喬治複活，不然我很難想象我在哥譚會遇到什麼危險。”

在關上房門的那一刻，老管家的愛心甜點從斯卡蒂拉的手中漂浮起來，黃油曲奇降落在餐盤上，焦糖布丁則停在一旁的小冰箱前等待冰箱的門打開。

咖啡機也自動進入了工作狀态，咖啡豆跳進了研磨機裡，倒置着的咖啡杯自覺地蹦到水龍頭底下。

“但是這裡是哥譚，發生什麼都有可能……順便我很驚訝原來聖喬治的屠龍傳說是真的嗎？”

迪克羨慕地看着這些在魔法驅動下進行的有條不紊的工作，這樣的場景讓他回憶起小時候在電影裡看到的韋斯萊家的廚房，有趣且滿足了魔法的所有幻想。

而且要是他公寓裡的電器家具還有一地的髒衣服能這麼懂事就好了，他就不需要在夜巡結束還得做家務。

“當然是真的，人類的傳說大部分都來自于真實事件，隻是進行了一些藝術加工變得有些誇張。”斯卡蒂拉悠閑地半躺在沙發上看着迪克在房間裡四處巡視。

從窗戶框、桌子底下還有窗簾後面摸出一大堆的監控設備後，迪克也向沙發徑直走去，他的目标是茶幾上擺着的那個小花瓶。

白色的百合花安靜地插在透明的玻璃瓶裡，四周萦繞着閃着細碎光澤的銀白色光霧。

“這是？”迪克拿起花瓶裝模作樣地端詳起來，藏在絲帶裡的竊聽器悄無聲息地回到了他的上衣口袋裡。

“這是你送我的那束花呀，保存得不錯吧？”斯卡蒂拉的尾巴尖歡快地搖擺着，“這可是我第一次收到别人送的花。”

“很完美。”迪克感歎，如果不是花束上的絲帶系法是他慣用的方式，他一定會覺得這是剛剛從農場采摘下來的，白皙的花瓣上還挂着晶瑩的水珠，不過——

“以前從來沒有人給你送過花？真的假的？”迪克不太相信，像斯卡蒂拉這樣的外貌不管在哪個時代應該都是人群裡的焦點。

“首先，我并不是一直活躍在人類社會的。”斯卡蒂拉漫不經心地揮揮手，一個小小的木質托盤托着冒着熱氣的咖啡和幾顆方糖平穩地送到了迪克的手邊，“其次……如果你一定要把那些不夠漂亮的或者是靈魂散發着臭味的人也算在内的話，那确實有不少。”

那樣的人對斯卡蒂拉來說跟路邊的小石子沒什麼區别，就算她一直對人類很友善也不代表她不挑剔。

“你看傳說裡的惡龍也隻搶珠寶和美麗的公主，而不是搶寶石原礦和路邊的仆人。”斯卡蒂拉打了個很形象的比方。

龍對寶石原礦的感應其實很敏銳，但比起包着一層坑坑窪窪的圍岩的原石，他們更喜歡去搶人類雕琢鑲嵌好的寶石。

“那看起來我真的非常幸運。”迪克忍不住摸了摸自己這張無往不利的臉蛋，“你能分辨人類的靈魂嗎？”

看起來昨晚的坦白局裡她依舊隐瞞了不少事情。

哎呀。

斯卡蒂拉眨了眨金色的獸瞳，她說：“可以，但是我一般不這麼做。”

迪克有些不明白。

“隻有我感興趣的，或者對我感興趣并且試圖接近我的人我才會看一眼他的靈魂，”斯卡蒂拉說，“其他時候我都不會去用這個能力，我覺得那樣有點像在偷窺别人洗澡，挺不好意思的。”

再說了，又不是每個人的靈魂都很值得翻閱，普通人的靈魂幾乎千篇一律，看多了就有點無聊了。而且長期開着監控設備的話耗電量還挺大的……感覺像是世界意識雖然不反對但也不太支持随意翻閱别人的靈魂似的。

迪克：……

作為被窺探過靈魂的一員，迪克在聽到斯卡蒂拉的措辭之後表現得有些……尴尬，他突然不想繼續這個話題了，不然他的腦海裡就會浮現出蝙蝠俠洗澡被偷窺的畫面。

但他不得不離開了，因為斯卡蒂拉打了個哈欠，眉眼間也浮上了些許疲乏。

迪克倒是想問問造成這種不尋常的困倦的原因，但直覺告訴他這會兒他問不出什麼來、

“那麼我先走了？”迪克還有些戀戀不舍，“紮塔娜回來的時候我會來接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