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卡蒂拉先是輕撫過手臂上那些厚實堅硬的鱗狀皮膚，然後從一旁的器械盤裡挑起一把手術刀，在他的小臂上用力一劃——刀片意料之中地卷刃了。
她随手把廢棄的手術刀熔成個小鐵塊，然後伸出左手，銀白色的光霧拂過她的食指，纖長的食指變得關節粗犷長着鱗片和彎曲厚重指甲。
尖銳的指甲尖劃過，小臂立刻變得皮開肉綻。
斯卡蒂拉伸手，用自己覆蓋上鱗片的手和屍體的手放在一起對比，果然鱗片的形狀幾乎一緻。
而且——她聞了聞手上沾到的血，血裡有她的味道。
可是她沒有後裔啊！
斯卡蒂拉瞪大了她的金色眼睛，放大的瞳孔偷偷地表露了她的驚恐。
在确認了自己的猜想後，斯卡蒂拉幽魂一樣地飄出了手術室，她在想怎麼和迪克解釋可能這次霍亂哥譚的實驗體可能是來自于她的血脈……這沒道理呀！
她前三百多年都安分守己地呆在雪山上，除了和亞特蘭蒂斯的人打過架以外沒有做過别的事。下山之後也隻是從英國的格裡斯沃爾德莊園-雪山，變成了瑞典的格裡斯沃爾德莊園-雪山，連珍珠都不自己去挖了，亞特蘭蒂斯更是兩百年沒去過了！
直到義警們夜巡回來斯卡蒂拉都沒有從自己的思緒裡走出來。
似乎是因為這次放出的實驗體已經得到了他們想要的結果，今天晚上哥譚沒有出現過其他實驗體，除了布魯斯胸口的傷口有些崩開以外沒有别的意外。
阿福按着心虛的布魯斯進了醫療室，傑森回了自己的安全屋。提姆還在和達米安吵着剛剛到底是誰不小心把罪犯往行動不便的蝙蝠俠那邊砸的。
迪克和斯卡蒂拉則各有心事地牽着手回了房間。
至于最後的血液樣本檢測結果？無人在意，應該得等到第二天才會有人想起來。
“迪克……”/“蒂拉……”
兩個人異口同聲地，臉上帶着同樣的猶豫和糾結。
“怎麼了？”/“你先說吧。”又是異口同聲。
斯卡蒂拉剛好還沒想好怎麼組織語言，她一把捂住迪克的嘴巴，搶先說道：“你先說！”
“好吧……”迪克撓了撓頭發，他拉着斯卡蒂拉坐到椅子上，神色凝重地看着她，“你确定這個世界上隻有你一隻龍嗎？”他覺得這些實驗體可能是以龍為原型制造出來的。
“當然！如果還有一隻的話我肯定會知道的！”斯卡蒂拉語氣笃定，“所有的異族生物，包括不願留在地球的人類魔法師，都已經追随梅林法師的腳步離開了，雖然我不知道為什麼我會被丢在這，但是我保證，我是唯一的龍。”
“那為什麼……1号實驗體的爪子和當時在大都會的你一模一樣……”迪克皺緊眉頭，如果不是有其他的龍，他不知道這個神秘的實驗室是從哪弄來的樣本。
“我剛好要和你說這個……”斯卡蒂拉說，“我從他的身上感覺到了我的血脈氣息……我發誓我沒有任何龍族後裔！”斯卡蒂拉在迪克突然瞪大的眼睛裡大聲補充道。
……
在斯卡蒂拉的叙述裡，迪克算是弄清楚了這個血脈氣息是怎麼一回事。
“你确定你沒有不小心磕破皮什麼的嗎？”迪克松了口氣，還好血脈氣息不等于血緣關系，不然他真怕未來有一天有個小崽子突然跑到斯卡蒂拉面前說“嗨媽媽！”
哈哈，想想就想死。
“我怎麼可能磕破皮？”斯卡蒂拉翻了個白眼，“也隻有三叉戟能敲壞我的鱗片，而且掉下來的鱗片我都帶回來了。”
……迪克還真不知道自己的女朋友還有過這種經曆，她不會還打上過天堂島吧？
“那你有送過别人什麼嗎？就比如你送布魯斯的鱗片還有給我的那枚乳牙？”
雖然很生氣迪克把自己精挑細選的乳牙和随便賠給布魯斯的鱗片相提并論，但她還是在自己的記憶力翻找着有關的片段——噢，還真有。
她之前把自己的一小片龍蛋碎片送給了一個猶太科學家，本意是感謝他幫了一把在德國談生意慘遭歧視的格裡斯沃爾德……她沒什麼印象主要因為那麼一小片碎片也做不了什麼事，吃又吃不了，吃了不小心就被能量撐爆了。
“你說的這個科學家……”聽完關于那個猶太博士的描述，迪克摸着下巴，他怎麼感覺越聽越熟悉，“你說的不會是厄斯金博士吧？”
“我哪知道？可能吧？厄斯金厄金斯或者其他的什麼厄都可以。”這個人甚至她都沒什麼記憶，更别說記他的名字了，“反正我就記得他想從德國逃跑，但是你知道的，我，正、常、情、況、下、不會随便幹預人類命運”斯卡蒂拉加重了語氣，她得讓迪克知道她從來不是那麼沒有原則的龍！
“而且我們家又不需要養科學家……反正我就送了他個碎片，這樣他要是有危險可以有個媒介找到我。”
“不過我早就感應不到那個碎片了，你确定這之間有關系嗎？”
“那怎麼辦？總不能是你生了個蛋但是你沒有印象吧？”迪克的手摸上了斯卡蒂拉的小腹。
“……神經。”
深入探讨了關于人和龍到底有沒有生殖隔離的兩個人理所當然地起晚了。
他們頂着阿福的假笑逃一樣地跑進了餐廳，本來還有遲遲不願起床的布魯斯墊底，但昨天受傷嚴重的布魯斯老爺勾起了阿福的舔讀之心，虛弱的布魯斯好像又變成了小時候那個還需要他陪伴的小少爺。
總之今天不被阿福關愛的是韋恩家的大少爺，迪克·格雷森。
“所以你們要我去問神盾局？”提姆差點把嘴裡的咖啡吐出來，“誰？我嗎？”他指着自己。
“當然不是，總不能讓你暴露身份吧？”迪克自認為自己是一個非常稱職的兄長，不可能讓弟弟去冒這種危險，“我的意思是，你能不能黑進神盾局的系統——”
“那你需要的不是aka提摩西·德雷克，蝙蝠俠的紅羅賓，你需要的是打開招聘網站然後發布你的要求。”提姆優雅地拿起手中的刀叉，略淺一些的藍色眼睛低垂。
這一刻他展現出了自己從小到大受到的良好的用餐禮儀教育。
那麼事情就陷入了僵局，沒有人能搞到厄斯金博士的實驗筆記，就沒有人能搞明白這次的實驗體和超級血清到底有沒有關聯，他們隻有一份顯示出血液内含有異常成分的檢測結果但沒有可供比對的樣本。
此時表面上是因為阿福的要求才勉為其難回來共進午餐，實際上是擔心老父親的傑森說話了：“你們直接問當事人不行嗎？美國隊長很好說話。”
“你什麼時候和他有交集的？”提姆和迪克問，說真的，沒有哪個美國小孩不是在美國隊長的故事裡長大的。
“……就是從拉薩路泡完回來的時間裡，說真的不知道年紀大的人是不是都莫名其妙有一種愛護後代的心理——噢不阿福我沒有說你的意思，反正我那會兒意識不清他幫了我不少。”哪怕是傑森的嘴都很難對正直的美國隊長說出什麼毒舌的話來。
“讓超人去。”
是終于賴夠了床跟在阿福後面下樓的布魯斯。
“克拉克好像還在寫超人專欄……”提姆依稀記得自己辦公桌上放着星球日報社的提案，其中就包括超人專欄的撰寫者變更，那可是一個大篇幅的專欄，一時半會兒克拉克憋不出來。
“無所謂。”冷酷無情的資本家。
遠在大都會的，正對着電腦試圖努力編寫出一個言論中立的超人專欄的克拉克突然感覺後背一涼，上一次有這種感覺好像還是布魯斯給他看自己标記出來的全球氪石分部的投影……
難道又被韋恩算計！
背負着正義聯盟高昂重建費并且還在韋恩集團旗下的星球日報社為韋恩打工的克拉克有一瞬間覺得自己好像被蝙蝠一家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