禮服浴在一片冬日的暖光之中，胸前、腰間的裝飾流光溢彩。

曹缃绮呆愣愣地看了一兩秒鐘，然後才慢慢地走進辦公室，順手關上房門，看向辦公桌後的周雁還：“周主任，這是…？”

“别穿那件租來的吧，第一次穿禮服，就讓禮服隻屬于你一個人，”周雁還從辦公椅上起身，走到曹缃绮身邊，從她手裡拿走那個裝着原本的禮服的袋子：“我讓上海的親戚給你買了一件新的，穿這個。”

曹缃绮的目光随着手裡的袋子移到周雁還鋒利的五官上，她心頭一暖，有點感動，眼眶紅了紅，也難說清這眼淚裡到底有幾分真，又有幾分假：“謝謝您，周主任。”

周雁還垂下眼，可以看清她臉上的一層細碎的絨毛，在冬日的暖陽下鍍了金。他笑着退了兩步，雙手插在西褲兜兒裡：“去洗手間換上吧，換上我看看。”

曹缃绮點點頭，從衣架上提起那件新禮服，去這層樓的廁所換禮服。上次在婚紗店試過，曹缃绮輕車熟路，很快就穿好。其實她隻要手伸到背後輕輕一夠，就能把背後的拉鍊全部拉上，但是她卻偏偏留了那麼兩三寸的拉鍊沒有拉，提着裙擺回到辦公室。

曹缃绮放輕動作，推開門進屋，輕手輕腳地在辦公桌前站定。周雁還一擡頭，看見曹缃绮清水出芙蓉的模樣，如小荷才露。站在他面前，笑盈盈地低頭看他，然後又揚開兩隻手臂，轉了一圈：“怎麼樣？”

眼尖的周雁還一眼看見她背後有一段拉鍊沒拉上，或許是夠不到。周雁還心弦一緊，喉口滾了滾，點頭道：“不錯。”

曹缃绮背對周雁還，那一截沒拉上的拉鍊襯着白皙的肌膚，豎在他眼前。曹缃绮側頭回眸看向他，嘴角翹起一個弧度：“周主任，我夠不着，幫我拉一下拉鍊吧。”

周雁還放下翹着腿，從椅子上起身，走到她身後站定，曹缃绮的背很薄，骨骼分明，瑩白的肌膚如白瓷一樣細膩。左手捏住裙子，右手拈起拉鍊，一點點地向上拉。他手指關節一不小心擦過曹缃绮的後背，觸感如同一塊溫潤的白玉，周雁還倒吸了一口氣。

曹缃绮感受到那一瞬掠過的溫暖，有些貪念地往後靠了靠，想要再去碰一碰周雁還的手，周雁還卻一把抽開手，很不自然地清清嗓子：“嗯，拉好了。”

曹缃绮嘴角翹得更高，轉過身又在他眼前調皮地蹦了幾下：“謝謝你，周主任。”

周雁還靜靜地望着她，看她活潑得如同一隻翩跹的蝴蝶，朝她揮揮手，笑道：“去彩排吧。”

曹缃绮指了指辦公室内待客的矮茶幾和皮沙發：“可以再借您的地方化個妝嗎？”

周雁還咧嘴笑了，擡手示意：“當然，請。”

曹缃绮在矮茶幾上鋪開化妝品，周雁還回到辦公桌後繼續自己的工作。他面朝電腦，然而眼珠不受控制地瞥向那邊正在化妝的曹缃绮，一不留神，便看入迷。

他看着曹缃绮一張原本素淨的臉蛋塗抹上鮮嫩的顔色，落下閃爍的粉末，眼珠剔透明媚，亮片在窗外投進的陽光下晶瑩閃爍。

曹缃绮知道周雁還在看她，更加不急不忙地描畫自己的臉蛋，小心翼翼地拖長眉毛和眼線，清麗的容顔頓生出妩媚的意韻。

她從桌上拿起化妝鏡，擡起眼皮畫下眼睑，餘光狀似無意地看向周雁還。她看見他目光柔和，像一汪靜譚，他的唇角微微上揚，像是靜譚裡投下一粒小石子，蕩起漣漪。

曹缃绮想，自己好像站在岸邊，快跌進這汪水裡了。

曹缃绮化完妝，開始收拾化妝品。周雁還如夢初醒一般，轉過目光回到電腦屏幕上。

“再見，周主任。”曹缃绮收拾好東西，擺手道别。

周雁還點了一下頭，看着曹缃绮打開辦公室的門，轉身出去，甩頭時馬尾揚起，抽在他心上。曹缃绮背手将門悄無聲息地關上了。

來到大禮堂，其他幾個主持人也已經換好衣服化好妝。

學妹看着曹缃绮脫去外頭的羽絨服，露出裡面的晚禮服，“哇”了一聲，說道：“學姐，你這身真好看，特别襯你，你個高兒又瘦，其他人都穿不出這種感覺。”

程昀回過頭一瞧：“感覺比那天在婚紗店穿着還好看。”

曹缃绮抿嘴笑笑，沒有說話。

下午所有演員帶妝走過一遍台，結束時已經五點多，七點晚會就要開始了。其實曹缃绮心裡還是有些緊張，也沒心情吃飯，和學妹兩人在後台補妝、互相幫助盤頭發。

這時，文藝部的學姐送來晚上報幕時需要介紹的老師、領導名單。因為不到最後一刻，确定不了有哪些老師過來，因此之前排練時都直接跳過這一部分。